了这附近帐子的分布,都是一个大帐子由旁侧两三个稍小些的帐子包着,距离倒是不近,且大型帐子与其他规模一般大小的帐子远远隔开了甚长一段距离,看似毫无规律地分散在别处,实则是空出了中间那部分并无任何建筑物覆盖的地方。想来那上面空出的一片地,便是为这地下的通道清出场地来。只不知蛮凉人将这地钻空挖了密道究竟用做什么,看方才那个并未看得真切的人影身法娴熟丝毫没有停留的模样,想必这事已是做得得心应手了。
三皇子一面留意脚下一面揽紧了怀中的人儿,等走下了约莫五十级短阶以后眼前忽然探入一道亮光,未做出思考身子便已做出了反应。
风声猎猎而过,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掠过尘暮耳畔,等她觉察到他收了所有的戒备状态放松下来,才堪堪探出头去看外边。
“沉彩?”
她二人现今处在一方大殿之中,四周零星点了灯烛,面前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看不出年龄的男子,而那男子身旁,却是当初在穆楼侍奉过她的沉彩。她记得沉彩曾说过,她自有记忆起就没踏出过穆楼半步,这会儿却现身在蛮凉之地,也应只有穆楼主一人能将她带出来。沉彩身旁的这个男子,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当时自己想见却见不到的穆楼楼主了。
只是不曾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
“尘姑娘?”沉彩似也一愣,纳闷地应了声。
尘暮垂下眼,料想这蛮凉果真动机不纯,单是如今她与朝阳未深入下去,便已“巧遇”了几个本不应遇到的人。
香兰如此,沉彩也如此。
“穆楼主,幸会。”三皇子忽然道。
穆非肴安静地站在原地,略颔了颔首,清浅的眸子倏尔漾开了几圈波澜,目光落到朝阳怀中的女子身上转瞬收回了视线,敛在袖中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忽而道:“不知三皇子与皇子妃此番行径,意欲何为?”
他方才与沉彩在殿中,闻着入口处些许异动便上前查探,只接了来人一招便觉其内力深厚不可小觑,不由正色了几分,哪想才退回大殿看清了来人,竟就又见到了他二人。不过他二人来,他倒是不足为奇。一个是西澜的皇子,一个是西澜的皇子妃,早前走回蛮凉睦州爆了瘟疫的消息一到,他就觉得蛮凉即将不太平,因而留在了蛮凉。
“自然是来谈谈穆楼主与蛮凉有何渊源。”三皇子一边道,一边趁怀中人儿不备点了人儿的睡穴。
能在蛮凉见到穆非肴他是早有几分了悟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早便与他碰了面。有些事小人儿能听,可有些事她却听不得,他不能保证穆非肴突然说出些什么来,只能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暂时睡过去。
“三皇子觉得呢?”穆非肴道,对面前这人的揣度毫不在意,又道,“那石门一时开不了,你先将她交与沉彩,沉彩会照顾好她。”
三皇子低头望了眼迷迷糊糊睡过去面上尚还带了几分不甘之色的人儿,眼中荡开了一抹温柔,又看了看穆非肴身侧的女子,道:“照顾好她。”
他当时去穆楼寻她的时候也是这女子在伺候她,料想此时将人儿交与她他倒还算是放心些。且将她安顿好,他才能放开手脚。
沉彩从他怀中接过昏睡去的尘暮,朝穆非肴点了点头便才退下。
三皇子深深望了眼抱着人儿离去的女子,转而看向仍旧面无表情的穆非肴,“穆楼主果然守信,一直暗中派人保护着她,看来以后再有生意,定要将穆楼放在头一位考虑。”
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容四所说的那日跟在小人儿身后直至小人儿遇险的那一刻就现身出来的人,便是他当时与穆非肴说好的那笔交易。只不过一想到穆非肴这般认真践行着同他的约定,他倒是有些不自然了,毕竟那东西早已被掉了包。
闻言,那本无所波动的男子忽然就沉下脸来,“你道是本楼主如此愚钝,看不出来你的把戏?”
江湖皆知他穆楼汲汲所求便为由冰纹盒装定保存的东西,却不知他所求何物,因此自他放出话来便少有人敢拿这东西忽悠于他。一来即便有了寻得了冰纹匣装着的宝物也是真假难定,穆楼实力江湖人虽未明不敢冒被穆楼判为黑名册之列的风险,二来这宝物既是他穆楼所求之物,定不会是寻常凡物,自己宝贝得紧拿去钻研一番还来不及又怎会拱手让出来。当日他听到有人说寻得了他要的东西,加之这人拿出来的乃是真的冰纹匣,他一时怔愣,竟也被这人摆了一道。话说他悟过来的时候已是两三个日头之后了,但他仍是履行与他的交易,原因却不是为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