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瑞王这才摆摆手放行。
孙碧茵一笑,转身便追出正厅,在回廊上喊住了俞念洁。
“俞夫人。”
前方身影先是一顿,随后和缓转过身,廊灯之下,她一袭绣蓝花白袄与雪白千褶裙,外披一件锦白色大氅,流墨般绾起的发,剔透如琉璃的肌肤,衬出那双乌黑眼瞳格外有神。
她容貌甚美,可美不过京中真正的天仙绝色,她最美的,是那份纯净淡然的气质;如深雪一般的静,如月色一般的透,如星子一般的亮。
孙碧茵一时竟看怔了眼。
“郡主?”俞念洁浅浅一笑,不解地轻喊。
孙碧茵恍惚回过神,红着脸快步追上前。
待到与俞念洁同立于廊灯之下,如此近距离一看,只见她肤色白腻,眸色清亮,不见一丝岁月痕迹,教人甚难相信眼前女子已年届三十。
总想着要在俞念洁面前摆出郡主该有的气势,可真到了她面前,孙碧茵却又觉着莫名自卑。
想来可笑,她贵为郡主,千金之躯,身份何等显贵,哪里是眼前这个一介平凡村妇能堪比,可每每见着俞氏,总要为她的气度与气质,禁不住的赞叹一番。
是家族教养的缘故吧?俞氏虽说是平民,可她祖母是当年的朝日郡主,牵qiáng一些的说法,也算得上是出自名门,莫怪乎她身上不见市井之气,反而像是京中贵族子女。
孙碧茵心下复杂,对眼前这个女子又羡又妒,不由感叹,自己往她身旁一站,便成了毛躁的小丫头,说什么、做什么都成了孩子气。
“郡主可是有话与小妇说?”见孙碧茵只打量自己,迟未开口,俞念洁笑着问道。
“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孙碧茵的目光落在她那抹笑上。
“郡主但说无妨。”
“你可晓得,我爹是来说亲的。”
俞念洁但笑不语。
孙碧茵心下诧异。“怎么,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上回在河苑县,郡主已提过,我自当不意外会有今日。”
“你不怕吗?”见她眉眼不动,嘴角含笑,孙碧茵竟有些犯急。
“怕什么?”俞念洁淡定反问。
“难道……难道你不是与子宸哥在一起吗?难道你不想要名分?”
俞念洁目光坚定,微笑道:“我早有名分。”
孙碧茵楞了下,随即脱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打算一辈子守活寡?”
白辰根本早已不在人世,她空有白辰之妻的名分又有何用?!自从她透过父亲发现羲王府的秘密后,她便知道湛子宸被白辰鬼魂附身的事,自然也曾见过那位白辰……若非亲眼所见,她甚难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离奇之事。
“我还在等他回来。”俞念洁如是言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白辰他——”
“郡主。”相较于孙碧茵的情绪激昂,俞念洁的反应平静似水,未起半丝波澜。
因她这一声轻喊,说至激动处的孙碧茵,硬生生地打住,话就这么噎在喉尖。
她不解地瞪大眼,直瞅着依然盈盈而笑的俞念洁。
“小妇有个不情之请。”说道,俞念洁别首,望向她们正前方这条红色长廊。
“什么不情之请?”孙碧茵一脸茫然。
“能否请郡主陪着小妇走到长廊最底,顺便让小妇给郡主说个故事。”
她想说什么?孙碧茵禁不住好奇心作祟,自然点头答允:“好。”
于是,在亮着一长排廊灯的长廊上,她们之间隔着半个人之距,缓缓行走。
期间,孙碧茵始终望着身侧的女子,眼中有着一抹憧憬。
“郡主应当晓得,小妇的祖母是当年的朝日郡主。”
俞念洁慢悠悠地扬嗓,甜脆的声嗓,在静谧的夜中,听起来格外清亮。
“当年,如若不是祖母先恋上祖父,兴许今日这一切都将有所不同。”
“什么意思?”孙碧茵蹙眉。
“我的祖母生前曾告诉过我,她与祖父成亲多年,一直以来祖父待她彬彬有礼,以礼待之,在祖父身上只能感受到对妻子应尽的义务,她知道,那是因为祖父对她并没有情人之间的爱,只有亲人之间的情。”
“……情人之间的爱?亲人之间的情?”孙碧茵到底还是太年轻,对于这番话很是迷惑。
“情人之间,可以为之倾狂,为之颠倒一切,哪怕是上天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