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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信刚下判断,女子道:“还算机灵。”此话一出,栾信就知道自己心声泄露了。不过,能当官的脸皮都不薄,被人当场抓包自己背后蛐蛐,栾信也是面色如常。他怕什么?自家主君还在场呢,也不会让他吃了亏。栾信识趣要退下。主上跟他交代的事情,或是主上与女子要谈的事情,都不适合第三者在场。刚开口就被沈棠按下:“不用走,要走也是她先走的。”沈棠确实有事情要吩咐栾信。等人的功夫,便有“不速之客”上门。女子闻言,啧了一声。沈棠勾着女子耳间极长的金黄流苏饰品:“唉,此一时彼一时啊。要是你早个二三十年现身,我说不定还真要求你。现在嘛,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该是你低头来求我啊。”栾信坐在一侧,不发一语。沈棠笑着打量女子,手指勾过她下颌。“看着真是秀色可餐。”话音落下,晴空倏忽有惊雷炸响。女子视线下移,落在沈棠纤长白皙的指尖,淡声问:“你是根系多了要我给修剪?”沈棠只能无趣地收回手指。只是她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女子。那眼神赤裸裸的,恨不得将对方扒了。栾信还从未见过主上对谁用这般直白贪婪的眼神,偏偏对方只是沉默饮茶,将主上视线当做空气。良久,女子放下茶盏:“我来找过你的事情,你最好别跟老十他们透露。”沈棠:“你的行踪早被人卖过了。”言外之意,她就算透露也卖不出价格。女子嘴角微微一动,很是无语。良久,她又沉沉叹气。沈棠坐直身体,神情郑重。“以你目前情况,不如从了老十那只死狐狸。这厮剥削虽然狠了些,但给人善后的本事也不弱。你的道体……碎成这个鬼样子,真怕你路上走两步就散了,走一路丢一路。” 女子不在意挥手。“也无妨,反正寂灭不了。”别说是碎的,就算是齑粉也能“活”着。“别人是木头脑子,你是石头脑子。”死犟死犟,脾气跟茅坑石头一样臭烘烘。看着对方活着也行,死了也可以的摆烂态度,沈棠闭了闭眼,也就抛开不管了。正如女子自己说的,这确实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沈棠转向一直没说话的栾信。“秋家那位犯了错,我预备给他教训。”栾信立马意识到“秋家那位”是谁,就是栾信那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义子,先主秋丞的长子。他也没担心,因为主上说的是“给他教训”而不是“杀了他”,这就意味着那个错不是致命大错,顶多降爵或是褫夺封号爵位……“一切全凭主上圣裁。”沈棠笑容压不住:“就降郡公为县公。”手指点着桌面:“再封你为郡公。”栾信蓦地抬头就要拒绝,沈棠反应速度可比他要快,语气不容质疑:“你先别急着拒绝,以你这些年对康国上下贡献,其实早年就该封国公,如今补一个郡公也是委屈你。”当年为保住栾信,沈棠用迂回的道德绑架,将属于栾信的爵位封了秋丞长子,这份恩情她已经给出去,栾信不受也得受,他不肯受架不住秋丞长子母子要受。如此一来,栾信便没了爵位——爵位就只有一个,秋丞长子占着,栾信便没有,不然对其他人何其不公?当年值郡公,统一后怎么也值个国公。栾信也是一众元从之中唯一没爵位的。当年众人对这安排都十分不解,一度还引来不少朝臣非议,暗中猜测栾信是不是已经失了圣心,不然怎么连一个最低的九等县主都没有——县主本为县男,但考虑到这个县男性别归属太明显,对其他有资格加封县男的女官女将不太友好,便有礼官提议改为县主。其余爵号皆可做中性称呼,无需改。至于旧朝中亲王之女的县主被占用的问题,康国那时的亲王就一个元亲王,还是鼻嘎大点的小孩子,后来直接从元亲王被册立为储君皇太女,亲王之女啥的,未来有了再说。唯有几个机灵的嗅到了真相。栾信的爵位早给出去了,只是不在他脑袋上罢了。要是问问顾池,顾池心情好或许还会透露一点内幕——改元至今十多年,主上隔三差五就要盯着秋丞长子几眼,不是怎么看重这位,而是要吹毛求疵,挑出对方身上错处。这错处还要不大不小,够她削对方一等。偏偏秋丞这个儿子属乌龟的,能憋。人家在朝中也没实职,偶尔上朝当个背景板,回家关上门就过小日子,约束姊妹兄弟以及膝下子女,乖乖夹紧尾巴做人,逢年过节去栾信府上拜码头……啊不,探望他义父。能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