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一番矫正言辞轻描淡写点破医者颠倒因果的把戏,北竞王唇角笑意微敛:“这倒是意外之喜。”
“意外”二字浅作重音点读,再来该是转入下一议题,竞日孤鸣此举的原因所在。
“南苗!”
唇间轻吐意外二字,苍狼狭眸上挑,染紫的瞳孔泛着清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自男子再开口起就佯作镇定、眼观鼻鼻观心的冥医。
‘果然。’
虽说眼前人神色不见波澜,但有时,无言已是足够,北竞王心下有数。
一个女暴君,一个与魔世的谈判,尚且不足以让竞日孤鸣甘涉奇险孤身赴中原,以致王者陷入无援境地。
是故此举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苗疆恶首的布局。
荻花题叶从未自负到闲时落子能动摇眼前人博弈步调,倒是北竞王此次登门举动尚在医者意料当中。
南苗以南韶国为首共分六部。
那原该是自内战起从未发声置疑王权正统的暗流所在,只在未来苍越孤鸣继位之初昙花一现的不安因素,而今却是真切令竞日孤鸣感到为难了。
倘若仅是山头部落躁动,想要兵不血刃将之解决,于权谋手腕皆为佼佼的北竞王亦不过翻掌之间而已。
如此,还是在内战牵累王者大部分心神的情况下,但竞日孤鸣未有选择有所动作,而是决定先行一访点睛化龙,原因在于:
“据斥候回报,南苗游军势力头目疑似身故许久的前苗王帐下猛将赫蒙天野。”这本该是一个死人。
斟酌再三敲定口中称呼,北竞王言罢,目光落往对座素洁身影,只见眼前人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荻花题叶口吻一如既往的随和慢调,示意竞日孤鸣撇去心底疑窦:“何必怀疑呢?”
暧昧不清的语调,伴着暖入心魂的浅笑,转向激起北竞王心底最为深沉的忌惮之意——
“将你认为所有怀有疑心,不够尽忠,随时有可能因为苍狼未死而变节的,所有的苗疆战力交给吾,吾能保证,他们在这场魔世大战中,无一生还。”
语调喑哑走低复又回暖,医者转回原音道:“我想孤鸿寄语应该是对你如此说的罢?”
轻快尾音不难听出些许愉悦意味。
深锁眉峰忽地松开,恍若先前忌惮表现不过刻意应尽而为,竞日孤鸣问:
“先生有信心自默苍离手下争得性命?”这难度可不亚于同死神抢命啊。
“王爷当然可以认为点睛化龙不过虚话。”
指尖虚划沿着杯口绕过一圈,荻花题叶漫不经心道。
“然,王爷该如何肯定孤鸿寄语会为中原留下一个比苗王更具威胁性的君王
呢?”
汝能确保毒性甚愈三途蛊的钜子舌作下的空口承诺为真么?
听出弦外之音,本意垂首再抿浓茶的竞日孤鸣霍然凝眸,眸底迟疑色彩转瞬即逝。
城府深沉若北竞王其人眼下亦不由为荻花题叶锐利言辞所动容。
简单的几率问题,王者胸中原本对半把握早在赫蒙兄弟二人接连复生过后,便对点睛化龙一身通神医术有了更深的认识。
动摇的自信更在简单三字入耳顷刻转作荡然。
宛若勘破面前人游移思虑,荻花题叶再开口,示意北竞王且放宽心:“统一的南境会是一份礼物。”
礼物,予谁的礼物?
“哈!”北竞王放下瓷杯,修长食指抵额轻点眉心,轻笑道,“先生犹原语藏玄机啊!”
扫袖撤去冷茶,举壶续上热茗的荻花题叶声调沉定不减:“想来王爷已然见过断殁形了。”
神蛊温皇的人格魅力如何从酆都月身上便可窥得一斑,皇甫霜刃并不意外还珠楼犹有温皇拥趸作为凤蝶后盾存在。
竞日孤鸣同样不意外,不意外还珠楼情报总管与自己私下接触的动作自始至终落在医者掌握。
能凭一己之力从无到有,乃至坐稳天下第一楼楼主之位的人,自该有如此能为。
眼波如水一动,竞日孤鸣口中仍是故作叹息道:“看来他的野心是注定落空了。”
野心,怎样的野心?
酆都月很有企图——神蛊温皇对他手下的这位副楼主曾作出如是评价。
北竞王同酆都月接触不多,只是听自家王侄将之作为一桩趣谈转述而已,如今看来断殁形也该不遑多让才是。
倘若说前者是借牺牲、对手、超越,代替追随做为崇拜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