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炼阴气,虽说神魔皆我但实则依旧各行其是的道者而今能于阳脉中生出阴气,于阴脉之中生出阳气。
功行至此,梁皇无忌一身所学才算是真正浑融如一,即便回转魔世,亦能可与沉沦海彼岸双擘争雄不落下风。
‘但——’皇甫霜刃凝思不语,“仍是稍显不足……”
因为重归修罗国度继任帝尊的道者之大敌从不是台面上那名魔世龙首。
而当真对上那位千古一魔,谁能保证自己定可生还?
难以想见原剧当中一笔带过的横渡沉沦海求援到于魔界为元邪皇所败下落不明期间是如何的曲折凶险?
至少以梁皇无忌之风骨决计不会是偏安守全,用千金少的话来说——
“元邪皇复活了,魔世统一了,大师兄听到了,他说:‘唉!我身体不爽快,还是算了,孤身逃命保住鬼玺,等待反攻未来可期’。”
这样的修罗帝尊可完全不像那名能让煞魔子誓死效忠的帝鬼驾前最强之盾呢?说好的人世最后一道防线呢?
‘真是,没十年脑血栓都写不出这样的剧情……’
心下吐槽一句的皇甫霜刃抬手一尾乌红魔蚕赫然浮现掌心。
伴随术者指诀运化,凌空一拈,神异蛊虫霎如轻烟绕指,细如丝缕然又坚韧之极,由道者鼻息贯入,游走百骸驻留心槽再无动作。
从不怀疑挚友的梁皇无忌直到后来才从帝女精国的魔伶公主口中得知蛊虫效力,双生同命留存一线生机。
这作用倘若在阴谋家听来原本无疑十分耐人寻味,而修有类似术法的炎帝苗裔了解得更多,至少她一眼便看出道者是寄主而非宿主。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术者转眸望了眼城内方向,村落里喧闹纷杂、人声鼎沸。
至于城关以外,是夕阳晚照为惨烈战局作下结语。
殊异的风景交汇在二人身上显得美丽而残酷。
美丽和残酷本就是互不相干的事。
但就如摘花一样,摘花的人是存情怀的,花朵是美丽的,但摘花的手跟美丽的花朵配在一起,就成了一种美丽的摧残。
他们是这场战争的幸存者,同时又是牺牲者的战友,逝者已矣,生者却该背负亡者初衷而行,所以兼有两种身份的他们只会是过客。
这世间万物琳琅,又大多擦肩而过,恰如棋局。
都知局终则散,胜负全无意义,但仍要苦心筹谋,步步斟酌。
最可悲的是——
即使看透,却也逃不掉。
若非身死,下一子便一定要落,又有谁,能真正逆天而行呢?
注目望了片刻的皇甫霜刃这才收回视线,长身而起。
虽知前方诸多艰险,也知世事变幻无常,但总要走下去才行。
术者起身,身外情景骤变,周围种着数十株苍松,虬枝浓芪,积雪如盖,再外面便是一层层屋宇,千椽万瓦,数也数不清,俨然王侯门第气派。
庭院中是一条铺着五色彩石的小路,绕过假山荷花池,柏树丛林后又是亭台楼阁,隐约还可瞧见有些彩衣人影往来走动。
信步穿林的他沿着蹒跚足迹来到一处月洞门前,门额上写着神照两字,以蓝色琉璃砌成,笔致苍劲。
推门而入,便闻一股檀香,皇甫霜刃只见好大一间房中,除了一张石几、两只软椅之外,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石几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路,对放着一盒黑子、一盒白子。这棋室中除了几、椅、棋子之外不设另物,当是免得对局者分心。
荻花题叶伸指将石几转了两转,石几旁一块地砖便突然陷了下去,露出一条深沉的甬道。
甬道全为黑石所筑,壁上点有两行制作得极是精雅的铜灯,光芒在平滑如镜的石面上交错反射,是故只以少量的灯便照得一室光明。
雕墙尽处是一间暗室,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
现场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
凄清幽秘的月色,淡淡地笼罩着整幅画面。
一条崎岖狭小的道路,自画的左下方伸展出来,曲折地经过画幅中央,消失于迷蒙的夜色之中。
道路两旁,危岩高耸,苍郁的绿色树木,满布着山岩上部,下面是沉重的灰褐色的岩石,泥土。
左面的岩石后,露出了半堵红墙,一堵飞檐,像是丛林古刹,又像是深山中的神韵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