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招的墨雪不沾衣冷眼静观,只见这兵器似钩非钩,似爪非爪。
握柄处如同护手钩,带着月牙,红艳艳的杆子,却如狼牙棒,带着无数根棱刺,顶端却是个可以伸缩的钢爪。
墨雪不沾衣游历江湖,与人交手不下千百次,却也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兵刃,更不知这兵刃究竟有些什么妙用。
正揣摩间,中谷大娘已递出七八招,招式果然是怪异绝伦。
单钩忽而轻点,忽而横扫,有时轻灵巧变,有时却是以力取胜。
身为昔日天下第一兵独生女的茹琳在她先父这件独创的奇门兵刃上,果然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这种忽软忽硬的招式,的确教人难对付得很。
但她若非已能将自己手上的力道控制自如,也万万使不出这样的招式。
也是中谷大娘投身地门修身养性不欲妄造杀孽,若否单止放血难止的无影金梭便足以让墨雪不沾衣投鼠忌器难有施展空间。
不似现在,骤遇强敌的他精神大振,剑法使得更快、更毒。
墨点飞雪!
但见剑光闪动,一柄剑似已化为十柄、百柄,剑剑不离茹琳咽喉方寸之间,剑剑俱是杀着。
逆转墨子剑法而来的杀手绝招,更是层出不穷,逼得中谷大娘一路向后直退。
紧接着,她头一低,竟自剑光下窜出,摆腕横过吴钩抹向墨雪不沾衣肋下,墨雪身子半转,反手已刺出三剑攻敌必救解开困局,跟着翻腕剑尖一昂,口中叱道:
“太液秋风惊残梦!”
叱声中,眼看剑光已如匹练般刺来,茹琳竟是不退反进凶险已极。
剑光便险之又险地在她咽喉前半寸戛然顿住……
麻沸散发作的墨雪不沾衣只觉掌中剑似有千斤之重,却是再也推不进半分,剑尖纹风不动,捉魂如意钩兀自抢入中门,直击而去。
就在这生死存亡系于一发的刹那间,斜里蓦地插入一只狰狞铁手既准且稳地抓住钩杆。
是同样挂单还珠楼应楼主之请援手天门的冽风涛及时赶到。
面对几番生离死别的恋人,心情起伏的冽风涛做了一件事。
他整个人突然直欺而入。
左手封住了如意钩的去路,右掌便直扣中谷大娘伸向腰间药囊的腕门,兔起鹘落间已变了七招。
欺身进逼的他身法之险,手法之快,当真无可形容。
茹琳右手被封死,连连后退,出手如风的冽风涛却似那附骨之蛆,缠住了她。
她左腕一麻,已被对方搭住了脉门,一搭一拉,猝不及防的中谷大娘便为冽风涛扯入怀中。
于是这对旁若无人的痴男怨女便以这样一个香艳而旖旎的姿势紧贴在了一起。
远远看去,男的熊肩猿腰,筋骨强健,看去满身俱是劲力,面相英武气态沉凝。
那女的身材婀娜,乌发堆云,侧面望去,当真是风姿绰约,貌美如花。
但是若与她面面相对,只见那芙蓉粉脸上,当中竟有一条长达六寸的疤痕,由发际穿眉心,直直划到下颔,泾渭分明的区别开左右侧脸。
右脸尚且完好,左脸则用半张铁青面具包覆。
她生得若本极丑陋,再加这道伤疤与面具也未见如何,但在这张俏生生的清水脸上,骤然多了斧凿痕迹,却不知平添了几许幽秘恐怖之意。
对此全然不以为意的冽风涛伸头侧颈凑近佳人耳畔,只待唤出那一句深情缠绵的“茹琳”。
话未脱口遭逢不测——
“撒手!”
一声撒手,随即便见一口几乎藏于刀套不出,光华内敛仅露半截在外的利刃劈风而来。
一式猛虎跳涧凌空飞扑,挥刀斩击冽风涛右肩,刀落处如电破长空,奇快无比,采取的乃是围魏救赵之策。
听得脑后金刃劈风之声,无奈松手后撤的冽风涛只能坐视对面双方会合。
看清第三者形貌的冽风涛如遭电殛愕然当场。
只见那人面容英伟、白眉似画,赫然也是一个身故之人。
更令他错愕的还在后面——
“无偿!”
在于眼前二人对彼此的亲昵称谓。
见刀如面情知同伴到场的中谷大娘喜上眉梢甜唤出声,姗姗来迟总算赶上的岁无偿亦自关切以应:
“茹琳!”
脱口而出的本能称谓倒似早在心中预演多次,在外敌压抑下总归越过心底障碍道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