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淹没头顶的瞬间,寒雁听见岸上一片混乱。
她任由自己下沉,腕间符文在水中发出诡异的红光。
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叔叔的酒臭,婶婶的指甲,海盗的屠刀……
庄寒雁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回到这个庄家,渴望父母的温暖怀抱,却是想不到现实却是如此的冰冷残酷。
岸上,周姨娘正揪着庄语迟的耳朵破口大骂:“孽障!她再怎么说也是嫡出的三小姐!你……”
“小娘!”庄语迟委屈地大叫,“明明是她先……”
“闭嘴!”周姨娘却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转身对被救上来的寒雁赔笑,“雁儿别往心里去,迟儿他不懂事……”
寒雁浑身湿透地站在岸边,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看着这对母子拙劣的表演,忽然觉得很可笑。
十二年的虐待教会她一件事,所有的善意背后都有价码。
“我累了。”寒雁轻声说,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
身后,周姨娘训斥庄语迟的声音渐渐远去。
……
子夜时分,寒雁端着亲自熬的汤药来到松鹤堂外。
奇怪的是,本该守夜的婆子们都不见踪影。
她轻轻推开门,一股异样的甜香扑面而来。
“祖母?”寒雁试探着唤道,忽然听见内室传来轻微的挣扎声。
她冲进去时,正看见一个黑衣人举刀向床榻刺去。
寒雁不假思索地将药碗砸过去,滚烫的药汁泼了刺客满脸。
“来人啊!有刺客!”寒雁一边大喊,一边护在老太太身前。
刺客怒吼一声,挥刀向她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破窗而入,精准地刺穿刺客肩膀。
傅云夕如鬼魅般出现在房中,剑尖滴血。
刺客见势不妙,撞开窗户逃走了。
傅云夕没有追击,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寒雁:“三小姐深夜来访,真是……巧合。”
“……”庄寒雁自然是懒得搭理这个讨厌的傅云夕。
老太太早就吓得面如土色,死死抓着寒雁的手不放,根本听不出来傅云夕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
很快,整个庄家都被惊动了。
庄语迟带着家丁赶来时,看见傅云夕在场明显怔了一下。
“傅大人为何在此?”他强作镇定地问。
傅云夕慢条斯理地擦着剑:“睡不着!恰好路过。”
这个荒谬的解释让寒雁差点笑出声。
庄语迟还想说什么,周姨娘突然扑通跪下:“傅大人明鉴!迟儿虽然白日与三小姐有些龃龉,但绝不会做出弑亲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小娘!”庄语迟涨红了脸,“我怎么可能害祖母!”
傅云夕不置可否,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寒雁身上:“三小姐以为呢?”
寒雁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腕间微微发亮的符文,轻声道:“刺客身形魁梧,不像四哥。”
庄语迟明显松了口气,却听傅云夕话锋一转:“不过,庄四少爷涉嫌谋害朝廷命官,需随我回大理寺问话。”
“什么?”周姨娘尖叫起来,“傅大人,这一定是误会!”
傅云夕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从黄大人遇刺现场找到的。庄四少爷,眼熟吗?”
庄语迟面如死灰。
寒雁注意到,那块玉佩在柴靖手上出现过,意识到可能是柴靖设计的这些。
混乱中,一个威严的女声突然响起:“深更半夜,成何体统!”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着绛紫色华服的中年妇人缓步走来。
寒雁的呼吸瞬间凝滞,因为这张脸在她梦中出现了十二年。
“母亲……”她无意识地轻唤。
阮惜文却连看都没看庄寒雁一眼,反而是径直走到傅云夕面前:“傅大人,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等老爷回来再说。”
傅云夕微微颔首:“岳母大人有命,小婿本不该违。但国法如山……”
“三十杖。”阮惜文却是突然把矛头对准了一旁的庄寒雁,,“庄寒雁夜闯松鹤堂,惊扰老太太安寝,依家法当杖三十。”
寒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我救了祖母!”
阮惜文终于看向她,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顶撞主母,再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