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戈文远远就看见了郑营长，他正抱起2袋米放到一名补充排战士的肩上，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练，很明显他是干过粗活的人，他的旁边站着一名背枪的卫兵，洪戈文顺便往车厢里看了一眼，见车厢里的货物基本都要被搬空了。

洪戈文来到郑营长面前一个敬礼问：“营长，你找我？”

按洪戈文心中的设想，下一句郑营长一定会问他刚才去哪里了，但是郑营长的话却是：“不是我找你，是团长找你。”

洪戈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团长？叶团长？”

郑营长笑着说：“是啊，我们独立团的叶团长，跟我走吧。”说着向前走去，那名忠实的卫兵紧跟在后面，看得出，这是一位身材不高，比洪戈文年龄都小的小战士。

“好。”洪戈文一边跟着郑营长，一边赶紧放下腕子上的衣袖，扣好军装扣子和风纪扣。

郑营长带着洪戈文穿过铁轨，来到站台边，站台有齐胸那么高，郑营长双手撑在站台上，双脚一跳往上跨，但是他跳的高度不够，这加重了他双臂的负担，他使劲撑着向上，看得出他的双臂很有劲，支撑着身体慢慢向上移动，卫兵正要过去扶他，洪戈文弯腰双手抱住他的腿将他推了上去。

郑营长上去后，卫兵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跑向站台，撑着往上跳，但是他的力量和高度都不够，眼看着就往下坠，洪戈文拦腰一抱将他抱了上去。

将郑营长和卫兵都推上站台后，洪戈文单手一点，毫不费力就上了站台，这让郑营长很吃惊：“洪排长，你有功夫？”

“让长官见笑了，学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

郑营长抬起右手，向洪戈文伸了一个大拇指。

三人来到车站的一排房间，在其中一间挂着站长室门牌的房外停下了，房间门开着却看不到里面的人，门口有两名站得笔直的士兵持枪守卫。

郑营长让洪戈文等在外面，他进到门口喊：“报告，补充营营长郑克奉命带36团1营2连洪排长来到。”

不久，站长室内走出了6名校官和尉官，军装干净整齐，看样子都是团部的军官，他们经过洪戈文身边时都特意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洪戈文的样子记住似的，就分头进了车站的其他房间。

郑营长过来挽着洪戈文的手臂：“洪排长，团长在里面等你。”说着，带洪戈文来到门口，侧身让洪戈文先进。

洪戈文进了门，赫然见右首办公桌旁的墙下站着一位军容严整的军官，这名军官长着一张国字脸，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他上身一袭笔挺的呢质草青色军装，保养精致的宽大皮质武装带上挂着一把金色刀鞘的指挥刀，铜玉相间的小刀把透露出了主人上校团长的身份。

洪戈文急忙一个敬礼：“报告长官，36团1营2连补充排洪戈文报道。”

洪戈文说完，就听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郑营长在门外带上了门。

屋内很安静，只听见墙上那只挂钟的秒针在“滴答滴答”地响着。

和郑营长来这里的路上，洪戈文就在盘算，这个独立团团长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是自己仗打得不好要受批评？又一想，就算犯有枪毙的罪也用不着一个团长对一个排长来判决吧，表扬？也不会，因为表扬一定会通过自己的连长孙成栋的，他又一想是不是刚才自己拿了两盒饼干被发现了，团长要亲自教训自己？随即又自嘲自己这个小角色，还轮不到拿两盒饼干就被团长教训。

洪戈文猜不到缘由，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叶团长对洪戈文却很客气，他指着办公桌侧面的一张长凳柔声说：“洪排长，请坐。”

“报告长官，卑职不敢。”

“洪排长。”叶团长立的语气立刻变得高而短促。

“到。”

“坐下。”

“是。”洪戈文以军姿走到长凳边坐下，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双眼平视前方，前方是叶团长，他站在办公桌边的一张木椅旁，桌上有两部电话，木椅是西式的，挺漂亮，木椅的前方是扇窗户，窗户关着，只看见窗户外面影影绰绰路过的人影。

洪戈文感觉到了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他急忙收起心思，竖着耳朵听叶团长的后续说话。

叶团长却没有说话，他离开椅子在屋内踱起了脚步，长靴踩得地面“咵咵咵”地响，洪戈文乘团长背对自己时偷眼看了一眼，见那是一双被擦得锃亮的靴子。

“先生，你的上衣显得小了。”

洪戈文心里一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