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戈文和范大河与王青阳握手道别，然后带着战士们原路返回。当他们出壕沟时，新战士已经有了些经验，他们不再像刚来时争相恐后下壕沟，而是切实拉开了距离，乘敌人被罗铁汉的机枪和2排步枪火力压制的间歇出了壕沟，没有一个人受伤。

出壕沟后，洪戈文依依不舍地向王青阳方向眺望，赫然发现攻城的北伐军也在迅速撤退，只是城下还遗留着大批尸体。

洪戈文担心影响战士们的军心，命令立刻返回。

洪戈文带着2个排会合了第3排，以急行军速度赶到了长春观。

长春观宏伟幽静，虽然驻扎了独立团2个营近千人的部队，但是却安静得听不到杂音，里面香烟缭绕，使得刚从血火的战场来到这里的洪戈文立刻感到了一阵内心的宁静。

洪戈文带着队伍一进长春观，2名营长和几个连长就迎了上来，他们看着洪戈文，眼神中满是要和他交流的渴望。洪戈文顾不得和他们说话，只是压低了声音问4营长：“团长在哪里？”

4营长指着游廊上的一间开着的屋子：“就在那间。”

洪戈文一边向他们拱手，一边沿着游廊急速向团长房间走去。来到门口，洪戈文向里张望，见屋里陈设很简单，除了几张拜垫就是几张凳子，里面除了团长，还有一人约26，7岁年纪，气宇轩昂，身着没有任何标识的军装，腰间没有捆武装带也没有捆外腰带，腿上没有打皮裹腿，脚下穿一双皮鞋。洪戈文不仅认得，而且非常熟悉，是之前军校政治部秘书兼政治教官的倪云福。

倪云福是在“中山舰”事件后离开黄埔的，此时出现在团长房间，洪戈文虽然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却也猜到他一定是以组织的身份和团长接上的关系。

洪戈文喊了一声：“报告。”

团长招手让洪戈文进去。

洪戈文进来后，团长随手将门带上，向倪云福介绍：“这位就是12连连长洪戈文。”

倪云福伸手过来：“你好。”

团长没有向洪戈文介绍倪云福，洪戈文也就不便问，伸手和倪云福相握说：“你好。”

团长问洪戈文：“什么情况？”

洪戈文说：“北门战斗很激烈，但是并没有破城，我离开时，2师也正在撤离。”

“你的士兵有损失没有？”

“还好，过壕沟时，2名新战士受了轻伤。”

团长气愤地对倪云福说：“丢他妈，2师谎报军情，差些陷我团于险境，我要上报总司令部处分他们。”

倪云福说：“这样恶劣的事情一定要追究。”他又拍拍团长的肩膀说，“不过现在啊，我看还是先关注一下我们前线2个营的情况。”

团长说：“1营损失很大，1营长韶元和1连，3连连长都牺牲了，战士伤亡更大，整个营几乎被打完，我已经命令2营上去了，现在还不了解他们的情况。”

听两人这样的对话，洪戈文估计倪云福也是刚刚才来到。但团长的话却像重锤一样敲打在洪戈文心里。

洪戈文在北门见识了战况的惨烈，却没有想到1营的情况这么惨烈。他回忆着1营长和2个连长的面容，他们都很年轻，让洪戈文印象特别深的是1营长脸上的婴儿肥，这让他看起来像小孩一样，但是他说话和行动却很干脆利落。

这时，倪云福叹口气说：“唉，天亮了，攻城行动也应该停止了。”

团长见洪戈文还站在原处，便对他说：“戈文，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洪戈文向团长和倪云福立正敬礼，然后转身开门，出去后又将门轻轻带上。

2名营长和几个连长都围在门外，一见洪戈文出来便围上来打听，洪戈文刚听说1营的事心里正堵得慌，便用王青阳的话说：“各位大哥，2师连城内的蚊子长啥样都不知道。”边说边往正在广场的连队方向走。

洪戈文刚来到连队，4营长就带着2个连长跟了过来，他们主要是想了解前方的战况，洪戈文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他们也不知道独立团前方2个营的情况。为了让他们对这场攻城战的残酷性有个心里准备，洪戈文便向他们详细描述了自己所看到的战场情况。

4营长和2个连长听洪戈文的描述，也都吃惊，他们都曾经参加过东征打惠州城的战斗，现在听洪戈文的描述，武昌城的防御无疑比惠州坚固百倍都不止了。他们不停地问，洪戈文也就不停地答。

这时，观外传来一片大呼小叫声，前方的2个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