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瞪着洪戈文大喊:“拉我干什么?你怕死啊?”
洪戈文明白,和挨团长骂相比,保住团长的命更重要,他不管不顾拉住团长不放。
李昌一边回答:“我没事。”一边又问起身的2名战士,“你们怎么样?”2名战士都回答没事。李昌命令他们把躺在地上的兄弟抬走。
洪戈文又对李昌喊:“李昌,再带一批人来。”
李昌答应着朝站台的房间内跑去。
洪戈文这才松开团长说:“团长,你走在前面很危险,万一附近有敌人的神枪手,我也负不起这个责任,还是让潜伏班走在前面吧。”
团长没有说话,但是脚步却明显放慢了。
李昌从站台房间内带出了9名战士。他和9名战士围成一个扇形,每人隔着一步的距离,全部端枪在手,呈射击的姿势走在团长,参谋长和洪戈文前面。洪戈文将驳壳枪打开保险举在胸前,始终保持在团长身边朝城墙的一侧,这样可以用身体堵住从城墙方向射来的子弹。
团长围着站台后面巡视了一圈,确信没有可疑的供敌人埋伏的地方,又来到站台的一幢房子后,探出半个身子朝通湘门方向看了一阵,然后才回到车厢后。
团长对参谋长和洪戈文说:“没事了,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说着,一弯腰钻入了车厢下,他在两根轨道间躺下,又从里面仰着头笑着对两人说:“你们各自找睡的地方,这里是我的。”
参谋长对洪戈文摆了一下头说:“我也睡这里。”说着向后走了几步,钻进了车厢低,脚抵着团长的脚躺下了。
洪戈文见两个领导在这里,不敢怠慢,他要李昌将9名战士放在外围警戒。当李昌去布置警戒时,他一直守在两个领导这里。待李昌布置完警戒后,他又和李昌去看了那3名被炮弹炸的战士。
3名战士被抬到了3排的车厢附近,这里有营部的军医。
当洪戈文来到3排的车厢,见地上有一具蒙上了白布的尸体,白布上浸满了红色的血,他揭开布,这名战士的头已经被削去了半个,脑浆混合着血半凝固着。
臂上扎着红十字标识袖套的军医正在为1名战士包扎大腿。另1名战士躺在地上。
“怎么样?”洪戈文问军医。
军医边包扎边说,“腿里扎进了一块弹片,要住院。那一个被砖头砸晕了,有些脑震荡。”
大腿受伤的战士是一名在贺胜桥参军的农军,洪戈文摸摸他的头说:“不要怕,军人哪有不受伤的,受伤了,你就是老战士了。”
一发炮弹造成的伤害,只是3名战士的1死1伤1脑震荡,看来敌人的山炮威力不大,可能是沪造或者汉造的仿克虏伯炮。但洪戈文还是想,战场到底是死还是活,其实都是命,否则为什么有1名战士被削了脑袋,李昌和2另外两名战士毫发无损,还有一发落在自己和团长身边的炮弹居然还是哑弹。
洪戈文这样想着,对于生死又有一种释然:一切都是命,既然都是命,那自己就不必害怕了。
此时炮击停止了,也许敌人要睡觉,也许敌人不再把炮弹浪费在黑夜中。但是洪戈文清楚,敌人既然已经知道这里有一辆北伐军的列车,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
敌人的行动无非有两种,一个是炮击,一个就是从城内冲出来发起反击。如果敌人冲城内冲出来反击,自己这样守在车内很被动,而且车厢内人员密集,不仅自己无法展开,而且很容易被敌人的炮弹或者手榴弹炸伤。
有必要在车外建立一道防线。
洪戈文把3个排长和机枪连长叫下车来。他命令3排守在车上,1排和2排以及罗铁汉的机枪组到前面车站的站台上建立阵地。机枪连有6挺重机枪,洪戈文命令2挺到站台上去,另外4挺留在车上。
这样就建立了两道防线,不仅方便火力展开,也大大加强了防御。
站台上有很多房屋,有些房屋是仓库,里面还有很多打包的麻袋和木箱,把这些东西拉到房屋外,和房屋一起就成了现成的工事。
为了增强火力,洪戈文把2挺重机枪布置在面向城墙的左翼,这样和列车上右翼的4挺重机枪成交叉之势。2挺重机枪右翼的是莽子的2排。2排的右翼是范大河的1排。
工事筑完后已经是深夜,敌我双方的大炮都停止了。洪戈文让2个排安排了哨兵,命令2挺重机枪待在工事里,其余人员全部回到车厢底下睡觉。
得到在车厢底下睡觉的命令,大家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