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20分钟后,有人穿过夜幕出现了,由模糊到稍稍清晰。洪戈文举起望远镜紧张地看,军装上没有4片红,是自己人。
洪戈文紧张地握着步枪。
穿过夜幕的一路纵队快速而无声息地过来。范大河的身影出现了,他那矮状厚实的身影很容易辨认。他停下脚步向后招手,一个个战士纷纷传出夜幕向车站过来,当最后一名战士穿出夜幕,范大河才又向前进。
洪戈文下了房顶。
银白色的月光照映下,战士们自动在站台上列队集结,他们的肩头被月光照得闪亮。洪戈文上前喊:“6连长,6连长在哪里?”
洪戈文的手被一双手握住:“营长,6连长聂岩向你报到。”
洪戈文看到了月色中兴奋的半张脸,那脸激动而兴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洪戈文问:“聂连长,你的伤亡如何?”
“牺牲了2名战士,负伤了4名。”
“嗯,你们过来了,我们的一个营就全在这里了。”
“我正担心明天白天敌人来进攻怎么办,范排长就过来了。现在好了,和大家在一起,我就像回到家一样,心里踏实多了。”聂岩说。
“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但现在还面临危险,晚上我们要更警醒,绝不能重蹈4营的覆辙。”
“营长,我明白,分配我做啥,下命令吧。”
洪戈文考虑到6连编制比较完整,因此让6连守站台,5连和4连守铁甲车。他对聂岩强调:“4营就是晚上睡觉导致全军覆灭,军官的责任最大。今晚我们所有的军官都要辛苦,战士们可以轮换着睡觉,军官一定不能睡觉,把觉留到白天睡。”
“营长放心,现在这样的局势,就是让我睡,我自己也睡不着。”
布置好车站的守卫后,洪戈文又命令莽子排的战士们来到列车后面集合,结果只有7名战士,其中有4名受了轻伤,完好无损的只有3名。
洪戈文不住地想流泪,一个齐装满员42人的排,现在只剩下六分之一,但他不得不忍住。他此时是大家的最高指挥官,而指挥官是部队士气的重要支柱,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表现影响了士气。
洪戈文对他们说:“平日你们的排长对你们如何?”
“营长,排长就是我们的大哥。”
“我现在能活着,就是排长在战壕里一脚把我踹倒了,否则我现在也被子弹打死了。”
“营长,排长对我们没说的,现在他生死不明,我知道你召集我们的意思,要去找排长,我算一个。”那位看见莽子被炸的战士说。
“算我一个。”
“我也去。”
“我去。”
洪戈文说:“好,你们的排长是好排长,你们也是他的好兄弟。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他,活见人死见尸,但这是充满危险的,城墙上敌人的子弹和炮弹随时都可以打来,现在没有受伤的跟我走。”
洪戈文带着3名没有受伤的战士猫着腰南走,他们刚要出车站,就见前面有一个匍匐的身影慢慢朝这里挪动。
洪戈文仔细看,是一个人吃力地拉着一具不能动弹的尸体朝这里来,他命令2名战士在原地警戒,自己和一名战士朝那人跑去。
原来是长沙伢儿拉着莽子的尸体。
长沙伢儿浑身是血,看见洪戈文不禁哭出声来。洪戈文将食指放在嘴上对他“嘘”了一声,他才又将哭声咽了下去
洪戈文问:“你受伤了吗?”
“没有。”
洪戈文说:“你跟着我们。”说着,和带来的那名战士一人拖着莽子的一支手臂往车站跑。长沙伢儿紧紧跟在后面。
莽子的尸体一回到车站,4名一直等在这里的战士就哭了起来,另外3名战士也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哭声将陈义和也带了出来,他头上缠着白绷带,下了车厢循着哭声来到莽子尸体边。待仔细看清是莽子时,他“扑通”跪了下去,摇着莽子的尸体喊了两声:“莽子,莽子。”随即声调变成了哭腔,“莽子,你起来,起来哦。”
洪戈文见陈义和抽泣声不大,肩膀却激烈地一抽一抽,看得出他在压抑自己的声音,这样的压抑使得他更加悲痛,他头上原本雪白的绷带渗出血来。
洪戈文将手搭在他的肩膀:“老炎,节哀。”他问长沙伢儿,“邓排长怎么牺牲的?”
“当时邓排长跑在我左前面2,3步的距离,突然他回身扑在我身上,我就听一声爆炸,然后我就昏了。醒来后发现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