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里,像从未被惊动过。
他摸向口袋,发现多了块银质的令牌,上面刻着三足鸟和“鹰嘴崖”三个字,边缘刻着行小字:“七月初七,望月坪见。”字迹是用他自己的血写的,却不记得何时刻的,像被某种力量操控着完成的。
爬出洞口时,云雾己经散去,鹰嘴崖的轮廓在夕阳里清晰可见,柱顶的青铜镜在光下闪着微光,像真的在眨眼。小年的手腕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个银白色的疤痕,形状与银锁的钥匙孔吻合,像被打上了永久的印记。
山下的老猎户举着猎枪站在路口,看见他时突然跪下,嘴里念叨着“赎罪了,终于赎罪了”。他说自己是疯采药人的孙子,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要等血契之人从鹰嘴崖出来,才能解开家族的诅咒——他们世代守护着鹰嘴崖,却不敢靠近,像群懦弱的看门人。
“黑风口的祭坛在哭,”老猎户的声音发颤,“那里的青铜镜碎了,红泥漫到了山脚下,村里的牛羊开始长红疮,像当年的疯病要回来了。”他递给小年个羊皮袋,里面装着些黑色的药膏,“我祖上传的,能暂时压制红疮,黑风口的风有毒,沾了就会烂。”
小年接过羊皮袋,发现药膏的气味与老刀的黑陶瓶相似,只是更刺鼻,像加了更多的硫磺。他摸向后颈的血契,花纹的颜色又深了些,丹田处的硬块不再发烫,变成了冰凉的触感,像揣着块青铜镜。
夕阳将鹰嘴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形成个巨大的鹰嘴形状,尖端指向黑风口的方向。小年知道,没有时间休息了,青铜镜碎了一面,七星阵的平衡被彻底打破,红泥里的邪物正在苏醒,他必须赶在七月初七前到达望月坪,找到最后一面镜子,完成这场跨越千年的献祭。
老猎户的猎枪突然指向天空,小年抬头,看见群黑色的鸟在鹰嘴崖上空盘旋,翅膀展开的形状像三足鸟,发出凄厉的鸣叫,像在警告,又像在指引。他握紧手里的银令牌,转身往黑风口走去,后颈的血契花纹在暮色里隐隐发亮,像在地图上标记出下一个坐标。
黑风口的方向传来风声,不是自然的风,倒像无数人在同时哭泣,其中夹杂着银链拖动的“哗啦”声,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山路往鹰嘴崖爬,带着红泥的腥气和银白色的丝状物,在暮色里织成张巨大的网,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