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的雨下了整整七天,把我们临时扎营的山神庙浇得快要散架。+咸^鱼/看`书¨枉? `已¢发`布¨最^欣*璋`洁?王胖子用树枝支着漏雨的屋顶,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这鬼天气,再不停咱就得在神像肚子里开伙了。”神像供桌下的青砖突然发出“咔哒”一声,不是漏雨的声音,倒像是有东西在砖缝里动。
我用工兵铲撬开松动的青砖,底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的泥土里混着朱砂——是典型的唐代藩王墓防盗标记。王瞎子摸出洛阳铲插进洞底,提上来的土样里裹着半片鎏金铜片,铜片上的卷草纹在头灯照射下泛着冷光:“是李茂贞的‘天兴军’记号。”他掏出祖传的《十六国陵寝考》,书页在潮湿的空气里卷了边,“老祖宗记着,这附近有座‘镇山陵’,埋着唐末的义武节度使,据说墓里有面‘照骨镜’,能照出活人身上的陈年旧伤。”
王胖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用撬棍捅了捅洞口:“胖爷我这腰伤要是能被照出来,说不定能顺着镜光找到根治的法子。”话音未落,洞口突然吹出股阴风,把山神庙的供灯吹得只剩豆大的火苗,火苗里隐约晃过个戴铁盔的影子,影子手里的长矛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是‘镇陵俑’的怨气。”杨雪莉从背包里翻出糯米和黑驴蹄子,“唐代藩王墓常用活人殉葬,怨气重的会化成‘守陵煞’。”她把糯米撒在洞口周围,米粒接触到阴风立刻变成黑色,“这墓的封土被雨水泡松了,煞气才跑出来的。”
我们顺着洞口往下挖,挖出的夯土里混着腐朽的甲片,甲片上的锈迹在头灯下呈现出暗红色,像凝固的血。挖到三丈深时,撬棍突然触到坚硬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勺柄指向正北方——是唐代陵寝的“引魂阵”,意味着下面就是墓道入口。
王胖子刚要撬动石板,石板突然自己裂开条缝,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液,液里漂浮着细小的骨头渣。“是‘养煞水’。”王瞎子用探杆沾了点黑液,探杆立刻冒出青烟,“这墓里的守陵煞被人用秘法养过,比普通的凶十倍。”他从怀里摸出个桃木小人,小人的胸口贴着张黄符,“用我爷爷画的‘镇煞符’试试。”
桃木小人扔进裂缝的瞬间,黑液突然沸腾起来,石板下传来凄厉的惨叫,像有无数人在同时哀嚎。杨雪莉举起工兵铲戒备,却见裂缝里钻出无数细小的黑虫,虫身半透明,能看到里面的骨头渣——是“食骨蛆”,专吃殉葬者的骨殖,被怨气滋养得异常凶猛。
“用火攻!”我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酒精棉,火团扔进裂缝时,食骨蛆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黑液被烧得滋滋作响,露出下面的石门。石门上的铜环己经锈蚀,环上的兽首嘴里衔着块玉佩,玉佩的纹路与王瞎子《十六国陵寝考》里的插图完全吻合——是义武节度使的私印。
推开石门的刹那,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墓道两侧的壁龛里立着陶俑,陶俑的脸都是同一个模样——青面獠牙,手里握着长戟,戟尖对着入口,像是在警告擅闯者。王胖子用手电筒照向陶俑的眼睛,瞳孔的位置竟是空的,里面塞着风干的眼珠,眼珠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
“是‘视魂俑’。”杨雪莉翻出《唐代丧葬考》,“藩王用活人眼珠做俑眼,据说能记录下进入墓道的人,给墓主人报信。”她从背包里拿出黑布,“把俑眼蒙上,免得被盯上。”我们刚蒙上第三个陶俑的眼睛,墓道深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是守陵煞来了!”王胖子举起撬棍,手心全是汗。脚步声停在十米外的黑暗里,我们只能看到两点红光在晃动,像野兽的眼睛。杨雪莉突然想起什么:“唐代藩王的守陵煞通常穿着生前的铠甲,铠甲的接缝处是弱点!”她打开强光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果然是个穿着明光铠的煞鬼,铠甲的肩甲处有道明显的裂痕。
王瞎子掏出糯米撒向煞鬼,糯米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挡开。“这煞鬼被符阵护着!”他指着墓道顶部,那里的砖缝里嵌着黄色的符纸,符纸在黑暗中隐隐发光,“是‘锁煞阵’,把煞鬼困在墓道里当守卫。”
就在煞鬼举起长戟的瞬间,我突然注意到它的脚边有块松动的地砖,地砖的颜色比周围的深——是“断阵砖”,破坏它就能破掉锁煞阵。我冲过去一脚踹开地砖,地砖下露出个空洞,里面的符灰被风吹散,墓道顶部的符纸同时燃起绿色的火焰,守陵煞的红光立刻黯淡下去。
“就是现在!”王胖子的撬棍狠狠砸在煞鬼的肩甲裂痕处,铠甲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煞鬼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