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灵是反对者，她渗透到我身边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我的任何计划。”她喃喃道，“宋程弥一直支持着我的研究，但他并不完全支持我的计划，上传意识是我的理想，不是他的，所以他不跟着我走。”

她在怀念那段时光吗？

“有次他说我太天真了，太理想化的研究终将失败，我没搭理他，但我知道他是对的，可落子无悔，我不想放弃。”

还是在怀念那个人？

“若我这一生的研究只为了变现，我的研究便没有任何意义。”

亦或是怀念夭折的理想？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分歧。”

都有吧。

“但我从不后悔走到今天。”

也许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也是我们真正达成一致的。

为一个模糊但坚定的意象走到今天。

我的孤独之旅尚有她的陪伴，她的摇篮中却只躺着她这一缕游魂。

扪心自问后，我亦不悔。

章节二十二

22.

离开了沈孤葵的摇篮遗迹，我睁眼回到了现实。

看着示波器上亘古不变的线条，我不由得疲惫万分。

于是我决定继续冬眠，将一切交给沈孤葵，一直到我们旅程的终点。

我在冬眠仓中闭上眼，任孤舟飘摇，外界沧海桑田。

就这样飘了上万光年，于我只是一瞬，梦醒之时，我听见沈孤葵在叫我，她的语气是说不出的疑惑，我便晃了晃迟钝的大脑，努力从冬眠后遗症中清醒过来，好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听见了，一道，歌声？”

“什么歌声？”我一边拿了包淡水喝着，一边问道。

“断断续续的，但那是，我的声音......”

“啊？”

现在我感觉我的大脑可能要跟沈孤葵的处理器一起烧起来了。

“什么叫，你的声音？”

“示波器上的波动不同，你没有发现吗？”沈孤葵似乎冷静不少，恢复了平淡的语调提示我看示波器。

“这是我发出的信号，断断续续的，连我自己也听不明白，却有一种藕断丝连的感觉。”

“你以前来过？”我询问。

“我曾像跟着你的飞船一样，跟着莫洛克的飞船走过，但没有得到结果，这也许就是另一个我留下的信息，我们离终点应当很近了。”

又是一条不到紧急时候便不告诉我的信息。

“你真是，我怎么觉得毫不意外呢。”我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了，“可以定位信号源吗？”

“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在试了。”

于是我们都没说话，静静等待定位的结果。

几分钟后，沈孤葵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坐标明确了，准备跃迁？”

“好。”我把喝完的淡水包装塞进了回收箱，熟练落座。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舷窗外的空间瞬间扭曲，我忍了忍一瞬间的反胃，望着光怪陆离的射线，等待着接近的真相。

突然，飞船一阵颠簸，随即警报系统尖啸起来，一时间红色的警报灯闪遍了整个驾驶室。

“警报！曲率引擎故障！警报！曲率引擎故障！警报！推进器发生爆炸！警报………”

我惊悚地几乎从驾驶座上弹了起来，但是被安全装置按回了座位，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没有功夫做任何思考，我立刻启动了应急曲率推进器，但无济于事，应急推进器很快也出了故障，见此于事无补，沈孤葵立刻关闭了曲率推进系统，我抓起操纵杆，马上开始向最近的类地行星紧急迫降。

在一片警报声和漫天红光中，我几乎听见了推进器发出的小型爆炸声，飞船变得极难操控，好在迫降的过程终究有惊无险，几次巨大的颠簸之后，我降落在了一片黄色的草原上。

尚且惊魂未定之时，沈孤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推进器起火了，你立刻带着灭火器下去人工扑灭，避免发生更严重的后果！”

“明白。”我急匆匆地拽开身上的安全扣，套上防护服，抓起灭火装置就往外冲，果然推进器的部位有几处起火点正冒着烟，沈孤葵应当是早早切断了燃料供应，否则现在我大概也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了。

扑灭了起火点，我返回了飞船内部，终于有了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可问题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