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给瞅瞅,我这是个啥情况啊。”
操着浓重口音的男人拿着检测报告递给了李耀阳,李耀阳挂了电话拿过单子看了看,又递给男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这几天戴好口罩。”
顿了顿,他又问道:“平时不抽烟吧。”
“俺不抽,俺媳妇不让,而且马上要去工地,抽烟喝酒啥的太浪费钱,家里小孩上学都得花钱。”
男人穿着一件老旧的短袖工装,皱皱巴巴,但洗得很干净。
“工友天天在一块吞云吐雾的,不怕影响你?”
“那有啥,他们抽烟的时候,俺就坐在一边,时间长了也就没事了,嘿嘿。”
“行,我给你开点药,一楼拿药。”
“好嘞,谢谢医生。”男人拿着开的药单子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就打了电话:“哎呀,医生都说了,木啥事儿,就吃点药……嗯,好,俺知道,行了,你在家也多注意身体啊……”
医院挂号的门诊医生都是轮班的,这周排到了李耀阳,还好,不是周末,挂号的人并不是特别多,那个男人就是他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个号。
其实这段时间,就门诊的时间里他是觉得自己最舒服的,因为不用看到欧阳院长那张越来越臭的脸,也不用担心胡秀明随时可能出现的骚扰。
而此时的欧阳副院长依然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提溜着一个上世纪九十年代风格的大保温杯,本就不多的头发现在看起来稀疏凌乱。
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那个手机响了起来。
他眼睛猛地睁大了,连忙接通,那边依然是熟悉的优雅的声音:“欧阳院长,近来可好?”
“我好不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欧阳副院长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他现在没办法发泄出去,就连那几个小护士也只能临时缓解一下他的焦虑。
“有一个好消息。”那个优雅男人说话一直慢条斯理,但这次却让欧阳那褶了很多纹儿的脸皮猛地抻平了一些,他按捺下自己心里的激动,问道:“找到供体了?”
“是,不过欧阳院长,这个临时供体可是花了我们很大的精力啊……”
“钱都不是问题,但这次一定不能再出意外!”
“那是当然。”优雅男人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
“这次需要多久?”
“一周左右,你也知道,我们需要设计一个看上去非常合理的……嗯,一个合理的环节,这需要时间。”
“可以。”欧阳副院长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睁开了那双看上去红得吓人的眼睛,他拧开自己的老式保温杯,里面泡了半杯枸杞。
“还有,最近风头有点紧,这单做完之后,我建议我们之间暂时不要联系了。”
“……是,最近事情是有点多。”欧阳也能感觉到,尤其是上一次市二院的谋杀案,在他们圈子里几乎传开了,他看到过那个尸体的照片,对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医院把人杀了,市局现在已经绷紧了弦。
可是他骑虎难下,对方是胡秀明,而且他之前给过对方希望,相当于主动给对方送了一个把柄捏在手里,这次的单子风险再大也得做,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是那个优雅男人完美的作案手段。
契合的凶手和受害者组成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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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媳妇,对,俺到了,马上去工地报道。”
“对,这离家不远,反正啥时候想俺了过来看看。”
“哎呀,狗娃马上要上高中,小妞也初二了,俩人上学要花不少钱嘞,家里光靠给人盖房子挣不了多少钱啦。”
“嗯,先挂了,我这马上到了。”
男人说完,把电话放进衣服的口袋里。那是一个诺基亚n73手机,边缘磨得和男人水洗的裤子一样开始发白,上身是一件皱皱巴巴,但洗得干净的短袖工装。
他手里拎着一个正阳医院检查的袋子。
就是李耀阳上午的最后一个号,廖平。
廖平之前是在他们老家几个人一起包活儿干的,以前农村很多都是瓦房,从零几年开始,外出打工的人多了,大家开始赚钱,盖房子的人也就多了,廖平他们就是专门包这种活干,一年接不了几个,但胜在人家不催,可能几个活同时干,零零散散干个两三年盖好。
以前的时候他们还能赚些钱,因为大家就像是攀比一样,你盖了我也得支棱起来,但从2010年之后,这种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