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8月11日,星期三。本文搜:看书屋 xqukanshuwu.com 免费阅读
圣埃德蒙德孤儿院的夏天比往年更难熬。
莱姆斯几乎时刻被愤怒煎熬,伦敦的酷暑将阁楼蒸腾成烤箱,汗水浸透了他枕边的《高级魔咒学》。小天狼星灰眼睛里的倒影总在午夜梦回时浮现——时而温柔地映着天文塔的星光,时而冷漠得像打人柳下的寒潭。
第三次满月后的清晨,莱姆斯扯开黏在胸口的纱布。庞弗雷夫人留下的白鲜香精在窗台泛着微光,他抓起帆布包,将魔杖锁进床头柜最底层。这次逃亡不需要魔法——或者说,他受够了被魔法世界烙上印记的人生。
“至少这次没去打劫酒铺。”他翻过生锈的铁栅栏时自嘲地想。
帆布鞋踩过沾满露水的荨麻丛,五英里的乡间小道在狼人强化的感官下不过是个热身。
西顿布瓦地铁站的晨雾中,他跟着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溜进闸机,中央线列车载着他驶向伦敦东区。
麦尔安德区的疮痍在朝阳下袒露无遗。碎砖堆里盛开的野蔷薇与腐烂的报纸争夺领地,赤脚孩童的嬉闹声穿过弹孔密布的橱窗。
莱姆斯深吸一口混杂着机油和大麻的空气,循着某个金发少年曾提及的地址,停在一栋墙皮剥落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前。
“找格兰特?”报刊亭老板从《太阳报》后抬眼,“顶楼那个粉红门把手的鬼屋。提醒你,条子上周刚来查过嗑药的。”
阁楼门开时涌出的腐木气息证实了老板的警告。
开门的女孩鼻环闪着寒光,莱姆斯却注意到她指尖的墨渍——和格兰特去年在孤儿院墙上涂鸦《自由引导人民》时用的丙烯颜料一模一样。
“梅林的胡子!”金发少年从堆积如山的啤酒罐后探出头,“你小子怎么摸到这鬼地方来了?”
莱姆斯僵在门槛处。
眼前的格兰特像被抽走颜色的油画:曾经闪耀的金发板结成绺,左颧骨泛着紫罗兰色的淤青,门牙缺了个小角。唯有那双灰蓝色眼睛还跳动着熟悉的顽劣光芒。
“你不是说随时欢迎我来么……”莱姆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阁楼走廊的霉斑像某种抽象壁画,在昏黄的灯泡下微微颤动。
“梅林在上!”格兰特抓了抓油腻的金发,宿醉让他的伦敦腔比往日更含混。
“快进来,小王子。不过别指望有家养小精灵伺候。”他拽着莱姆斯的胳膊穿过珠帘,咖喱与潮霉味扑面而来。
厨房墙纸鼓着水泡,像是被施了肿胀咒的癞蛤蟆。
格兰特踢开地上的空啤酒罐,变魔术般摸出个电热水壶。
“机械妞给整的麻瓜玩意儿。”他冲走廊尽头的房间努努嘴,镶着鼻环的姑娘正在给摩托零件上油。
水壶插头冒出可疑的火花,莱姆斯想起三年级时韦斯莱兄弟改造的自动羽毛笔。
马克杯边缘的茶渍勾勒出月相图。
莱姆斯借着氤氲的热气偷瞄旧情人:曾经闪耀的金发板结成绺,左颧骨的淤青像融化的太妃糖,门牙缺了个小角——这让他想起去年打人柳撞碎嗅嗅金币的声响。
“你看上去……”格兰特呷着茶坏笑,“像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踩过的狐媚子蛋。”
“刚从圣埃德蒙德的地铁过来。”莱姆斯下意识抚平衬衫褶皱,尽管那上面早已沾满铁锈和蛛网。
“老修女没拿《圣经》砸你?她当年可是追着我骂了三条街。”
格兰特晃着露出脚趾的帆布鞋,踝关节的蛇形纹身正吐出信子。
莱姆斯突然意识到,那条蛇的眼睛是迷情剂的淡紫色。
“迈克说你在这。”他转移话题,指尖摩挲着杯沿。
水渍在桌面晕开,恰似活点地图上某个游移的墨点。
“就那个傻大个?”格兰特的笑声惊飞窗台上的鸽子。
“床伴而已,总不能为你守身如玉吧?”他故意拉长贵族学校的腔调,“毕竟您可是霍格沃茨的优等生——”
莱姆斯被茶呛得咳嗽,两人笑作一团。阁楼深处传来马桶冲水声——如果那截锈管还能称作马桶的话。
戴鼻环的姑娘骂咧咧地踹开浴室门,腰间别着的活动扳手闪着寒光。
穿过珠帘窥见的客厅里,三个睡袋像巨乌贼的触手摊在地板。墙角的黑胶唱机正放着麻瓜乐队的曲子,莱姆斯听出某段旋律酷似皮皮鬼改编的校歌。
当阿兹裹着波斯地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