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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蔓蔓利落转身,奉上一盏清茶:“陛下,漱口。”
大乾帝怔忡间依言照做。
几口污血呕出,胸中窒闷竟骤然消散,积郁的烦躁一扫而空,神智为之一清,通体舒泰。
“陛下感觉如何?”她放下茶盏,复又探脉。
大乾帝欲起身,却觉乏力。
夜墨眼疾手快,取过软枕为其垫背,小心扶稳。
“好多了。”帝王目光幽深,重新审视眼前少女。方才她出手如电,银针精准刺穴,狠、准、快,绝非寻常。
“朕…余寿几何?”声音沉如死水。
体内潜藏如此剧毒,御医竟毫无察觉!
她所言,怕是真的。
苏蔓蔓收手,神色肃然:“陛下所中乃陈年积毒。适才激怒引血,辅以金针逼毒,已清大半。”
她微顿,字字如锤:“若放任余毒,且不再染新毒…或可延命两年。”
两年?!
大乾帝身躯一晃。
他坐拥天下,步步为营,竟遭暗算至此!
未立太子,未见皇孙,宏图未竟…怎甘心就此撒手!
正心如死灰,却听身侧少女一边收针,一边似无意低语:
“若允臣女根治,断绝毒源,善加调理…许能长命百岁。”
大乾帝:“……”
一口气说完会死吗?!
他连入殓时,寿衣穿哪一件都想好了!
夜墨初闻噩耗心如刀绞,转瞬又被这峰回路转噎住。
再看父皇那副憋闷至极的神情,险些失笑。
好!不愧是他心尖上的人。
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劲儿,与他如出一辙。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
唯有九龙金兽炉中逸出的淡薄青烟,无声盘绕。
大乾帝胸腔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气,眼底凝聚的寒芒几乎能刺穿金石。
他缓缓抬眸,目光如实质般沉沉压在苏蔓蔓身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深处凿出,带着彻骨的森寒:“依你看……此毒,源出何处?”
毒源?!
苏蔓蔓心弦骤然绷紧。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白贵妃与夜枳!
前世血淋淋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佐证!
白贵妃圣眷多年,在陛下心中,那份旧情怕是早已盘根错节。
而夜枳,更是陛下亲手栽培、倚为臂膀的皇子,东宫之位,未尝不是陛下心中默许的归宿。
若非如此,前世夜枳岂能那般轻易便黄袍加身?
然,此刻若贸然点破,无异于火中取栗。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白贵妃母子虽遭遇一些挫折,但依旧圣眷正浓,自己这毫无根基的孤女贸然指证,非但难以取信,反而极易被扣上构陷皇子、离间天家骨肉的滔天罪名!
届时,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她真正想护住的人。
她回头望向夜墨。
若是连累他,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