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冷哼一声,环首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迎上!
刀光如匹练,瞬间与赫连勃勃的弯刀撞在一起!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赫连勃勃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弯刀脱手飞出。
文丑得势不饶人,刀锋顺势横掠!
噗!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赫连勃勃无头的尸身兀自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地,脖颈断口处喷涌的鲜血,染红了疏勒王宫最后的宫门石阶。
残余的车师亲兵,也被复仇军一拥而上,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
当正午炽烈的阳光洒满喀什噶尔王宫最高的白驼金顶时,持续了半日的厮杀终于渐渐平息。
象征着乌维统治的狼头王旗被粗暴地扯下,而那面绣着金驼图腾、染着斑驳血迹的王旗,在阿娜尔汗和无数疏勒军民热泪盈眶的注视下,被缓缓升起。
王宫正殿,残破的王座被匆匆擦拭干净。
阿娜尔汗脱下染血的皮甲,换上了一身象征疏勒最高权力的、缀满金线彩宝的华丽王袍。
尽管王袍略显宽大,衬得她身形更加单薄,但她挺首的脊梁和眼中尚未褪去的血丝,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昱和糜乔等人,作为最尊贵的“客人”,被安排在王座下首的位置,文丑则抱着刀,如同门神般立在程昱身后。
疏勒残存的贵族和官员们,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恐惧。
“拜见女王陛下!” 参差不齐、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
阿娜尔汗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最终落在程昱平静无波的脸上,又转向那些曾经依附乌维、此刻却谄媚地望向糜乔的贵族。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朗声道:“自今日起,疏勒复国,凡及时醒悟者,既往不咎!
凡依附车师、残害我疏勒子民者,严惩不贷凡,助我复国者,重重有赏!”
说着,她看向程昱和糜乔,目光中满是敬畏:“此次复国,全赖天朝上邦义助,自即日起,疏勒愿永为大汉藩属!
汉商于疏勒商人,一应税赋,皆按最惠之例!
凡汉商所需‘白叠絮’,疏勒举国优先供给,凡汉商所需便利,疏勒上下,竭力满足!”
“女王陛下圣明!”
贵族们立刻领会了风向,纷纷朝着程昱和糜乔的方向叩首,谄媚之情溢于言表。
汉商带来的不仅是流淌着蜜糖与黄金的商路,更是那男子抵抗的威压。
依附强者,攫取利益,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程昱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谦和微笑。
只见他端起疏勒侍女奉上的、盛满殷红葡萄酒的金杯,对着王座上的阿娜尔汗遥遥一举。
杯中酒液晃动,映着殿外疏勒炽烈的阳光,也映着殿内疏勒贵族们卑微而贪婪的脸庞。
疏勒的王冠戴在了阿娜尔汗的头上,但缠绕其上的,却是来自东方、无形却更为坚韧的丝线。
王宫最高的露台上,程昱负手而立,眺望着西方更广阔、更遥远的戈壁与绿洲。
疏勒的混乱与新生己成定局,汉市的旗帜将插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刚刚由手下暗探呈上的、来自更西边龟兹国的精美玉印。
疏勒,这座位于西域咽喉的国度己经成为了大汉的藩属。
帝国的触角,也将以此为中心,伸向更深的远西域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