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孩子则会偷偷将母亲的缝衣针偷来别在外套上。但事实上,这些孩子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成为学士的资格,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贝伦的挚友斯拜尔曾跟他开玩笑说过,“这些都是咱们学会的“额外学徒”呐,说不定你看到那个嘴上挂着鼻涕的小屁孩将来是学城德高望重的博士呢。”他指着在河边奔跑追逐小猫的孩子说道。那是他们仍为助理学士时在学城外白页河畔的小旅馆时的对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记得前面那段戏谑的话,却忽略了后半句,如今贝伦却蓦地想了起来。“博士们都是从贪玩的年纪慢慢变成长者,可是他们真的已经忘记了那段时光吗?”斯拜尔说。当初的贝伦以为这只是斯拜尔对博士们的调侃,不曾想在那时,就已经显露了他在悄悄地酝酿某种关于禁忌研究的苗头。正是因为如此,斯拜尔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这是贝伦从旅馆大厅偷听到的消息,几个喝酒的学城居民在讨论教宗被行刺的时候,顺便提到了学会某个因为偷偷进行禁忌仪式而被关禁闭的学士。回到学城已经四天,但贝伦迟迟没有去拜见费奇诺博士,而是躲在了商旅街的一间简陋旅馆之中。用“躲”这个字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再贴切不过,他不但是在躲避博士,更是在躲避王国的纷扰,因此没有比这间几乎没有客人的旅店更合适的了。但这也只是贝伦的一厢情愿,他非常清楚,自己回到学城的消息,费奇诺博士恐怕早已知悉。在学城内,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芝麻小事都会很快在居民间,在学会中传开,更不谈有非学城的人进入城内,或许自他踏入学城的石板地面的那一刻开始,博士身边的学士已经告诉他这个消息。当然,在学城传播的各种消息中,也会有不同程度的传播度,其中尤以王国的大事最广。何为大事?便是大贵族间的事务。例如河谷地公爵曼列斯·阿尔库因被暗杀,例如在新王堡举行的宴会上出现一个女巫。而眼下讨论最多的大事则是教宗本格维八世被刺杀的传闻。此时坐在河边——这是条极窄的水流,是白页河的诸多分支中的一条,据说是由学城的居民一段一段开凿出来,最后贯通而成。在历经了百年岁月后,这些分支渐渐地被串联成了一个整体,于是遍布整个学城的河就成为了一个水系网络。当然因为它们太过窄小,称之为水沟更为合适——的几个穿着各色外套的少年正在讨论教宗遇刺事件。“是王国骑士团团长所为。”一个长着金色头发的少年说完,咬了一口手中热气腾腾的肉派,还没完全嚼完,又心急地接道,“所有参与苦路游行的僧侣都看见了,他用他那把散发着阴暗气息的长剑一下就了结了教宗。”“胡说八道。”另外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立马驳斥道。他的手中没有食物,便从小河边拔了一根杂草然后投入水中。杂草轻盈地飘落至水面,然后缓缓地随着水流流淌,直到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处。“教宗还没死呢。”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向周围环顾后,压低嗓音续道,“听说他还留着一口气,主教们想尽办法延续他的生命。”“他应该来学城的。”坐在他们中间的少年闷闷地说道。他有一头盘卷的栗色短发,脸颊上有一抹永不褪去的红晕。“为什么?”第一个金发少年咽下一口肉派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学城有学识渊博的博士,有最好的药剂,有最好的治疗手段。”中间的少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回道,“学城有办法让教宗陛下醒过来,然后他就能说出是谁行刺了他。”“教会也有出色的修士能让他活下来。”满脸雀斑的少年解释道,“我小的时候一连几天高烧不退,我母亲便向圣堂的修士苦苦哀求。修士为我服了一剂药后,我的高烧立马就退了,第二天就在田野中到处奔跑。”“你那只是发烧。”金发少年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后又咬了一口肉派,“教宗可是被神兵利器所伤,那可是王国骑士团团长耶,据说被刺伤以后,从教宗脖子上流下的鲜血都能足足灌满一个酒桶。”“怎么可能!”雀斑少年立即反驳,“一酒桶的血流完,连头牛都死了。”“可他是教宗啊。”金发少年义正言辞,斩钉截铁,“他是神明在世间的代理人!”“他不过也只是个和我们一样的人呐。”雀斑少年不甘示弱,向金发少年吼道。于是,俩人你一言我一句争吵个不休,甚至到最后不等说完就用更大的声音去盖过对方。夹在他们中间的栗发少年则一言不发,凝视着自己的膝盖,忍受着他们聒噪的声音。直到旅店的老板娘从旅馆大厅跑出来,破口大骂,才将这场闹剧终断。“闭上你们的嘴!”她一手握着一把扫帚,气愤地吼道,“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