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剑入胸膛,他顺着剑身往上看,先看到杳沉的剑柄,后是那双骨节分明纤细的手,后是她冷漠的眼神,冰冷平静刺痛他心口的容色。
伤口的疼痛居然是最后感觉到的,因为先痛的是心。
血洒一地。
周围是倒吸冷气的弟子,窃窃私语的低声交谈。
原来极芜仙宗的圣光,也这样冰冷。
她语气淡淡,吐出一句话:“仙魔混血,衅稔恶盈,死不足惜。”
十二个字,夺走了他前半生所有的爱,只余下铺天盖地的恨和报复。
从梦境中抽身,瑾郁猛然睁眼坐起身,黑色寝衣早被冷汗打湿,只剩一颗破碎的心脏拼命跳动。
他舔了舔牙,冷笑一声,下了床,走至屋中,取下了那方盒子。
长盒打开,莹白色的光驱走了魔气,耀眼闪烁。
灵剑剑身光洁,剑柄也若新,可见主人是个很爱干净也很爱护它。
看着灵器杳绮,瑾郁指尖轻触剑身,那曾沾染过主人仙力的剑碰到魔气立刻反抗,灼烧他指腹。
这是他用了三百年的佩剑。
半年前,杳绮被他从荼昳身边拿走,一首封印在绛明宫寝阁中。
这把剑,不如他的婳诔,却是他用过最顺手的一把剑。
瑾郁喉结滚动,冷淡漠然看着它:“上次就警告你,再让本尊陷入前尘往事,本尊就废了你。今日,你又引本尊入梦魇,是以为之前本尊在开玩笑?”
“三百年前再欢乐又如何,她后来伤我至深,不惜拿去我这条命。她的徒弟早死了,死在她剑下!本尊回来复仇,必要将她折辱进尘埃里,看她跌落枝头被碾碎,看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杳绮反抗地闪光,也似乎被激怒了。
他手握剑柄,将一股股魔力渡入,顺剑柄而入,那银色的剑一点点发了黑,光芒越暗。
他眸色潋滟,红到妖艳。
魔力冷漠而嘲讽地贯穿。
杳绮终于不再闪光,安静温顺下来,平静躺在盒里。
他盖上盒子,可见指尖颤抖。
半晌,他放回了盒子,轻轻闭眼。
潜明殿。
魔宫内住下了两位女子的事沸沸扬扬,尤其是花明月,花埕在魔宫本就威严无数,花明月身份显赫。如今又入了魔宫,地下人都传不久魔尊就会娶她魔后。
潜明殿更是恭敬有加地伺候。
花明月碾碎手里的花瓣:“尊上真是一表人才。”
她的侍女布芝说:“小姐身份显赫,将来一定会成为魔后的。”
“只是我和尊上才刚相识,他整日忙于政务,该如何培养感情啊。”花明月苦恼趴在桌上,皱着眉闷闷不乐。
布芝也跟着苦恼,旋即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奴婢倒有个法子。”
“尊上半年前回到魔宫来,可之前受尽苦楚,都是极芜仙宗的荼昳上仙造成的,尊上恨她至深。现在荼昳上仙正在水牢受刑,小姐去给她些教训,也可以帮尊上出口气,尊上知道了,一定会极为欣慰!”
花明月一拍手,满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走,去水牢。”
门口的人影一颤,看她们快出来,旋即躲了过去。
看着花明月扬长而去,粟樱斟酌了许久,而后低声去问身边的侍女:“确定那画像是荼昳上仙?”
“是的小姐。”侍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粟樱眸色闪烁。
昨日得到那张画像,居然与父亲藏在书房里那张画像女人的面容相似,不是她粟樱和那女人那种相似,大多是是气质眼神。
回想起瑾郁昨日说的话,粟樱眸色一颤。
父亲对那女人是因爱生恨,所以又不喜上她。
那尊上呢…
可是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