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郁虽然有些生气,但抱着她的手很稳,右手护着荼昳脊背,她虽不重,身上衣裙却算厚实。衣袂裙摆垂下,叠着瑾郁身上的黑衣。
雨丝顺着风飘到脸上,微凉。也有彻骨凉意。
他走的慢,长廊很静,并无平日乌泱乌泱的婢女,干净敞亮,黑玉色栏杆锃亮。
长廊中,可看见雨幕里,婺水殿宫墙挂上大红的绸花。
马上月初及至,离婚期只剩寥寥几天,这布局甚大的婚礼筹备,也越发紧张。
许是察觉到宁静的气氛和雨幕让她温缓了几分,瑾郁不急着带她回殿了,低声道:“环紧。”
她一只手臂环着他脖间,半截衣袖之下,腕骨清瘦。
沉默的少女突然开口,语气略有沙哑:“瑾郁,放过我吧。”
瑾郁搂着她的手臂一紧,轻轻吸了口气稳住情绪,没说话。
重新寂静下来,他沿着长廊走,墨色鞋靴踩着古玉砖,这条不短的路终究是被走完。
走入寝殿,里面温度温暖几分。
进门,瑾郁就松手放下她,刚收回手时,荼昳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放过我,”她重申,语气轻弱,声线沙哑,又迟疑,低声:“求你。”
反目成仇这么久,瑾郁见她说的最多的话,不过就是让他放过苍生,放过战争,让他报复她一人。
第一次,她说的是。
放过她。
他该怎么放过她?这份藏他心里、被仇恨沐浴过的爱,难道就这样放手吗?
瑾郁低头,轻慢冷淡的目光看着她,冷嘲:“求我?”
他语气淡淡:“好啊,你跪下来给弟子认错,向三百年前桩桩件件的事儿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