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昳立在一旁，目光微抬，透过窗外望偏殿的方向，眉心细不可察轻蹙。

血契的魔兽长久不喂血，怕是灵智尽失，容易躁动暴虐，而且会自动解除了血契。

瑾郁收好东西，净手过后，朝她走来，瞥了她一眼。

青年语气低低，音色温沉：“累着了，吃点东西？”

荼昳刚摇头，瑾郁却己回身，淡淡吩咐：“来人。”

一早备好的魔侍们都端着菜碟鱼贯而入，极快在桌上摆盘后退下。

屋内气氛诡异沉默。

瑾郁率先在位置坐下，目光微抬，落在她身上：“来。”

她目光微低，顿了片刻，还是抬步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桌面摆着菜肴，热气正足，不是药膳，道道颜色艳得厉害。

瑾郁伸手拿了筷子，先给她递了一双，再自己拿。

她的手苍白无力，血管明显，似乎连一双筷子也握不住。

瑾郁第一夹的便是离她最近的清蒸肉片，他目光淡淡冷沉，微抬眸，筷子放在她唇边，示意她吃。

荼昳虽不怎么将无情门的忌五谷放在心里，但也有习惯性不碰酒肉荤腥。

她微蹙眉要拒绝时，青年锁着她的目光一沉冷，扬唇浅笑：“师尊最好是吃，别惹弟子。”

她才不听，冷眼瞥过，垂腰就要起身。

“给我坐好。”

青年语调冷冽至极，扬眸：“绵菱回来了，你还想让她再走？”

她扶着桌案的手，指尖用力得发白，回眸瞧他，再松开。

瑾郁微微俯身，喂她吃下。

肉片腥味极重，口感奇怪，入口时，强烈的恶心感从她食道传来，荼昳有些反胃。

此刻，青年撑着下颌，哂笑看她。

他吐字慢慢，饶有兴致欣赏她的反应：“丹兰蛇族的肉，听说可是大补呢。”

蛇、肉。

脑子极快捕捉到这两个字，尖锐强烈的冲击从听觉闪电一般炸开。

“啪嗒——”玉筷从她砸落下来。

那青年带着凉薄的笑，唇边微弯，那样的笑意盈盈看着她。

少女连将嘴里还未下肚的肉吐出，忍不住恶心，脸色一瞬惨白，眼尾慢染嫣红。

惊惧、怔忪。

瑾郁还没在荼昳身上见到这么多复杂起来的情绪。

下一瞬，少女站起身，完全快失了持重，跑着推开门，出了书房。

冷风灌入。

透过门缝，望见少女单薄瘦弱的背影朝偏殿去，青年压了压唇，一声冷淡轻蔑的笑隐藏进凉凉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