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郁手里还捏着要喂她喝药的勺子,目光颤抖,微微抿唇紧盯着她,随时准备万一她呛着就去给她拍背。
这一碗药,甜得她不敢咽下,哭得她舌根发软。
怎么熬的,才做得到甜苦分离。
她拿手背随手擦了擦唇,将碗搁到他手里。
她开口,对他说了醒来后第一句话,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出去。”
青年抿唇,低垂了头说:“弟子就跪在这,不打扰师尊休息。”
她“唰——”一声,缓缓拉上帘子,语调微哑,再来钻心刺骨的两个字给他。
“碍眼。”
极其单薄的纱帐,只隔了模糊的视野,明明还可见她身形,可见二人还在对视。
瑾郁却觉得好远,他微微抿唇,手收紧成拳,青筋顿起,好久,他才道:“弟子先退至门外,”可他一停顿,再低声说:“师尊若再有梦魇,叫我一声就好。”
走前,他又习惯性去检查窗户是否落好,香炉的安神香是否充足,之后,门打开,再轻轻关上。
身影落在门外,他就固执地站在那里了。
房内没有了他的人,荼昳才支起身子来,她指尖挑开帘帐,望见了门外的影,转而放下之后,垂下眸,抬起手腕。
还是一仙一魔的两件法器。
指尖点了点灵长,少女沉默过后,目光幽幽:“不觉得我醒得有些早吗?”
灵长嘤嘤嘤,瓮声瓮气地说:“你还电过我,你忘了吗?”
“……”她微挑眼尾,拉低衣袖盖住灵长。
回了回眸,她看见床头被放着的琉璃盏。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勇,把瑾郁翻来覆去睡了几次不说,还真正生过,和他不管不顾要在一起的心思。
垂眸,她微弯唇,却是冷淡笑了一声,笑声泛苦。
但如何释怀那些尸体,那些滚烫的血,那些伤痕累累。
如何让天道万神都包容,如何让坚硬规则都弯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