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轻微的磕碰声。

他抬起那双，浑浊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山雨欲来。”

他只说了四个字。

丹阳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季老头，你别在这危言耸听。好日子，才刚开头。”

“好日子？”季伯渊，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丹阳子，你只看到你丹霞宗的丹炉，又冒起了青烟。”

“那你可曾看到，北境三千里荒原，为何至今寸草不生？”

“御宗主，你只看到，你的灵兽又可以在妖兽森林里自由奔跑。”

“那你可知，妖兽森林最深处，那片，被称为‘万兽冢’的禁地为何连空间裂缝都开始自行愈合了？”

他的话，让丹阳子和御九霄，都愣住了。

这些事，他们自然有所耳闻。

只当是，玄天道宗的邪法，留下的后患，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

“季家主的意思是……”冷月寒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季伯渊，没有直接回答。

他转头，看向了从始至终，都站在古松之下，负手而立的苏辰。

“苏小友，老夫想，你应该比我们都更清楚。”

苏辰从松影下走出，坐到了冷月寒的身边。

“晚辈，确实有些猜测。”

“玄天道宗，只是棋子。”

“他们所行之事，与其说是，为了称霸大陆，不如说是，为了‘弄脏’这片天地。”

“弄脏？”丹阳子，没听懂。

“对，弄脏。”苏辰点头，“用无尽的杀戮，用最污秽的邪法，去污染这方天地的灵气本源。”

“如今，棋子被清除了，天地，开始，自我净化。”

“就像月寒说的，这根，绷了万年的琴弦，因为干净了，所以，我们，才有可能，重新听到它的声音。”

他的话，让在座的三人，心神剧震。

他们，都是各自宗门的顶尖人物，自然明白苏辰口中的“琴弦”，指的是什么。

“可这……这是好事啊！”丹阳子有些激动。

“好事，也可能，是坏事的开端。”季伯渊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玉简。

那玉简，呈一种死寂的灰白色。

“这是，我季家在极西之地的一个分支，半个月前，传回来的最后一道讯息。”

“他们说，他们驻地百里之外，出现了一片……‘寂灭之地’。”

“那里没有声音，没有活物，甚至，连风都吹不进去。”

“泥土，变成了失去所有生机的灰白色粉末。”

“就像……”季伯渊，看了看手中的玉简，“这枚玉简一样。”

“这道讯息之后，那个分支，三百一十七口人，便再无音讯。”

观云台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剩下，那若有似无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