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在雾气中明明灭灭,宛如无数怨魂的眼睛。林晚将最后一片账簿残页归档,发现那些未被烧毁的唱词此刻竟渗出暗红水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的字迹下,浮现出无数孩童的手印。她合上卷宗,窗外的莲花池突然传来凄厉的啼哭,惊飞了满池白鹭。这场由盐引发的血案,终究让扬州城的夜空,多了无数无法安息的冤魂。
第二章:唱词密码
三更梆子响过,扬州盐运司衙门依旧灯火通明。许昭将《牡丹亭》唱词与《两淮盐法志》摊在案头,狼毫笔尖悬在泛黄的纸页上方,迟迟未落。窗外运河的涛声裹挟着咸腥气撞在窗棂上,惊得油灯火苗猛地一蹿,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
"大人,这唱词..."林晚抱着木匣推门而入,白纱手套下的手指微微发颤,"盐晶检测结果出来了,除了登州、两淮、长芦三处盐场,还混有微量芒硝——那是废弃盐仓特有的成分。"
许昭突然将账簿猛地翻转,烛火在"良辰美景奈何天"七个字上跳跃:"你看!这句唱词共七字,对应北纬32度7分;"赏心乐事谁家院"八字,恰好是东经119度8分!"他抓起朱砂笔,在舆图上狠狠点下三点,"三处盐场的坐标连成等腰三角形,而这个交汇点..."笔尖重重戳在扬州城外三十里处,"正是十年前因私盐案废弃的鹿鸣盐仓!"
林晚倒吸一口冷气。舆图上那个红点仿佛突然活过来,化作陈有富死不瞑目的双眼。她想起验尸时的诡异细节——死者瞳孔里凝固着半片破碎的盐晶,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
次日破晓,二十名衙役裹着晨雾逼近鹿鸣盐仓。腐朽的木门在推力下轰然倒塌,霉味混着浓烈的咸腥扑面而来。许昭举着火把踏入,蛛网在火光中噼啪作响,照见满地散落的盐袋。这些袋子上印着不同盐场的徽记,却都被刻意抹去了关键印记。
"大人!"林晚突然蹲下身,镊子夹起墙角半片衣角,"死者指甲缝里的特殊纤维,和这个材质完全吻合!"她展开物证袋,褪色的粗布上还沾着暗红血迹。?x,w!q¢x^s,.!c,o`m\
就在这时,地窖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许昭猛地抽出佩刀,带领众人循声而下。霉湿的台阶尽头,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诡异的红光。踹开门的瞬间,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
满地朱砂绘制的莲花咒纹在火把下泛着油光,中央祭坛上堆满账簿残页。一个佝偻身影正在焚烧文件,听见动静缓缓转身。那人脸上缠着浸血的绷带,只露出左眼,在火光中泛着狼一般的绿光。
"沈府的护院教头,赵元甲。"许昭刀刃轻颤,"盐运司的档案记载,你本该在五年前因私通海盗被处死。"
绷带下传来沙哑的冷笑:"陈有富那老东西,非要把私盐生意牵扯进什么"大计"!"赵元甲突然扯开绷带,露出半边被火烧毁的脸,"他说那些唱词坐标能算出龙脉,能让盐商们改天换日!"他癫狂地抓起祭坛上的账簿残页,"看到这些莲花咒了吗?是沈万钧那狗东西让我画的,说要镇住所有知情者的亡魂!"
林晚突然注意到祭坛角落的木箱。撬开铁锁的瞬间,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内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具孩童尸体,每个孩子心口都插着琉璃莲花灯,灯油早已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
"这些都是天生六指的孩子。"赵元甲倚着墙滑坐在地,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沈万钧说,六指是天赐的算筹,能算出龙脉走向。陈有富发现了这个秘密,想带着账簿去告发..."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他们不知道,我儿子也是六指..."
许昭的佩刀"当啷"落地。他想起陈有富尸体旁未写完的血字——那个扭曲的"六"字,此刻仿佛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就在这时,地窖顶部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轰鸣。赵元甲猛地扑向祭坛,抓起最后一叠账簿塞进嘴里。林晚冲上前想阻止,却见他脖颈青筋暴起,竟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喷涌间,他含混不清地嘶吼着:"龙脉...龙脉要现了..."
坍塌的地窖里,许昭在尘埃中摸索到半张烧焦的图纸。残页上,用朱砂绘制的莲花咒纹中央,赫然标着"龙穴"二字。他抬头望向正在崩塌的屋顶,恍惚间看见无数琉璃莲花灯从天际坠落,照亮了运河上漂浮的盐船,也照亮了船舷上密密麻麻的六指手印。
这场持续了十年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沈万钧表面是乐善好施的盐商,背地里却豢养巫祝,寻找传说中的龙脉。陈有富发现了这个秘密,想用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