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下扭曲的人影。身着藏青色和服的男子松本跪坐在榻榻米上,手中折扇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范东家应该明白,这批硫磺该如何使用。\"松本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三角眼中闪过阴鸷的光,\"只要在铁料中掺入三成以上硫磺,那些火炮发射时必然炸膛。\"他阴笑着补充道,\"朝鲜战场上的明军,就交给这些''礼物''吧。\"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详细标注着明军虎蹲炮的铸造工艺和关键参数。
范永斗的管家弓着背,小心翼翼地接过图纸,指尖触到纸张时微微颤抖。他展开图纸扫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缩——上面不仅有铸炮的详细流程,甚至连不同气候下的火候控制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如此行事,风险太大。\"管家喉结滚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若被朝廷察觉,我们晋商满门...\"
\"风险?\"松本突然大笑,折扇\"啪\"地合拢,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大明的火器向来是我日本的心腹大患。只要李如松的虎蹲炮变成废铁,朝鲜半岛唾手可得。\"他倾身向前,身上的沉水香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事成之后,你们在日本的生意将畅通无阻,萨摩藩主还会开放硫磺专营权。至于风险...\"松本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码放在桌上,银票上\"日升昌\"的印章鲜红如血,\"这些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十倍奉还。\"
管家盯着银票,喉间泛起苦涩。他想起范永斗临行前的叮嘱:\"琉球的生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又想起自家后院堆满的黄金,那些都是靠与日本人暗中交易得来的不义之财。咬了咬牙,他终于开口:\"范东家定会全力配合。但硫磺运输风险极高,必须要有万全之策。\"
\"这个自然。\"松本满意地点头,伸手从墙角的木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漆盒,打开后里面是几颗色泽鲜艳的红珊瑚,\"琉球进贡的红珊瑚最得大明皇室喜爱。你们只需将硫磺伪装成生漆,与珊瑚同船押运。\"他拿起一颗珊瑚,在烛火下转动,折射出妖异的光芒,\"谁会想到,献给皇帝的贡品里,藏着能要人性命的毒计?\"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松本神色一变,迅速将图纸和银票收入怀中。管家刚要起身查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货栈老板满头大汗地冲进来:\"不好了!明朝的市舶司正在严查走私!\"
松本却不慌不忙地戴上斗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得加快进度了。三日后辰时,''长乐号''货船会在鹿儿岛接应。记住,每箱硫磺都要用三层生漆封死,夹层里再铺上珊瑚碎末。\"临走前,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范东家是聪明人,不会错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待松本离开后,管家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绸缎。¢1/3/x′i`a/o?s/h\u?o`..c?o!m*货栈老板凑过来,声音发颤:\"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真要干?\"
\"不干?\"管家抓起桌上的银票,狠狠甩在地上,\"我们早就没了退路!从第一次和日本人做生意起,就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他猛地起身,踢翻矮几,\"传令下去,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给我守好嘴巴,谁敢走漏半点风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夜深了,那霸港的潮水依旧拍打着栈桥。三艘福船上,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将标着\"生漆\"的木箱搬入船舱。木箱缝隙间,隐约渗出淡淡的硫磺粉末,与空气中的咸腥味混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而在千里之外的太原,范永斗正把玩着一颗琉球珊瑚,听着管家的密报,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暗潮汹涌
万历二十年深秋,琉球那霸港的夜色浓稠如墨。咸腥的海风掠过栈桥,将岸边晾晒的渔网吹得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特有的刺鼻气息。在一间挂着\"漆器行\"幌子的隐秘货栈内,昏黄的烛火在墙上投下扭曲的人影。
\"风险与利益并存。\"松本打断管家的犹豫,折扇轻点桌面发出清脆声响,\"事成之后,你们在日本的生意将畅通无阻。而且,我们早已在朝堂上下打点妥当。\"他突然凑近管家耳边,压低声音说出几个朝廷官员的名字。
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些名字,每一个都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平日里收受晋商贿赂时的嘴脸,此刻却化作催命符在眼前晃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白了吧?\"松本满意地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有这些大人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