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临终前的叮嘱,摸出怀中焦黑的密函——交易记录的边角虽已焚毁,但萨摩藩的朱砂印依然清晰可辨。
“在那边!”死士的呼喝声从巷口传来。赵莽握紧沙模,纵身跃上燃烧的马车。滚烫的木板在脚下发出脆响,他踩着车厢顶疾奔,火星溅落在披风上,瞬间燃起几簇火苗。当他从马车另一侧跃下时,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是周世昌的死士挥刀斩断了燃烧的车辕。
巷道尽头是护城河。赵莽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河中,冰冷的河水扑灭了身上的火焰,却熄不灭他眼中的怒火。他抱紧沙模,在水下潜游数丈,直到肺叶几乎炸裂才浮出水面。对岸,金素妍的身影正在火光中与死士缠斗,银簪上的碎玉在搏斗中脱落,坠入尘埃。
“保重...”赵莽对着对岸轻声呢喃,抹去脸上的水渍。黎明的微光刺破云层,照见他狼狈却坚毅的面容。怀中的沙模沾着河水,那些承载着无数人心血的纹路在晨光中闪烁,仿佛永不熄灭的火种。而他知道,这场用鲜血和烈火淬炼的较量,终将在真理的炮火下,烧穿所有黑暗的帷幕。
烬火明证
金素妍提着药箱从阴影中冲出,发间的银簪还在滴落鲜血,在火光中划出暗红的弧线:\"快走!陈之谦带着官兵来了!\"她的裙摆已被火燎得残破,露出小腿上狰狞的伤口,却仍死死攥着那支泛着寒光的朝鲜角弓。
赵莽握紧怀中用衣襟包裹的沙模,热浪裹着灰烬扑面而来,几乎灼穿他的鼻腔。远处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陈之谦的怒吼穿透浓烟:\"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军器局的梁柱在头顶轰然倒塌,飞溅的火星落在他披风上,瞬间燃起几簇火苗。
\"这边!\"金素妍拽着他拐进回廊,药箱里的铜铃在颠簸中发出细碎声响。赵莽护着沙模跃过断墙,焦黑的砖石在靴底碎裂。然而落地时,一块滚烫的火炭突然滚到脚边,他重心不稳向前栽倒。千钧一发之际,金素妍伸手揽住他的腰,两人重重摔在瓦砾堆上。
\"你看!\"金素妍突然指着沙模,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赵莽撑起身子,借着冲天火光,赫然发现包裹沙模的衣襟上,不知何时沾了层青白色粉末。那粉末在烈焰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与三日前在铁匠铺废墟中发现的硫矿结晶,以及琉球商船货物清单上记载的火山硫颜色如出一辙。
\"是火山硫!\"赵莽声音发颤,指尖蹭过衣襟,\"周世昌他们搬运货物时蹭上的,这就是晋商通倭的铁证!\"他突然想起地窖里那些被点燃的硫磺桶,还有死士们腰间悬挂的竹筒——所有线索在此刻轰然串联。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金素妍扯下裙摆布条,迅速缠住赵莽渗血的膝盖:\"从马厩暗道走,我引开他们。\"她将染血的角弓塞进他手中,发间银簪突然坠落,在地上敲出清脆声响。
\"不行!\"赵莽抓住她手腕,\"你伤势...\"
话未说完,一支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梁柱。陈之谦的身影出现在墙头,绯色官袍在火光中如同滴血:\"赵莽,私通倭寇、焚毁军器局,你今日插翅难逃!\"他身后的官兵举起火把,将整条巷道照得亮如白昼。
金素妍突然笑了,染血的唇角勾起倔强的弧度。她从药箱底层摸出个陶罐,揭开盖子的刹那,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还记得我教你的吗?朝鲜火山硫遇水...\"话音未落,她扬手将陶罐砸向地面。淡黄色粉末腾空而起,与官兵手中的火把接触的瞬间,爆出刺目蓝光。
\"快走!\"她的咳嗽混着爆炸声,用力将赵莽推向暗道方向。赵莽踉跄着后退,看见金素妍抽出短刀,冲进浓烟与官兵缠斗。她发间未干的血迹在火光中翻飞,宛如绽放的红梅。
暗道里弥漫着马粪与硝烟的混合气息。赵莽抱紧沙模与沾着硫粉的衣襟,在黑暗中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陈之谦气急败坏的咒骂。当他终于从城郊的枯井爬出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军器局的火光仍在肆虐,将半边天空染成猩红。
他摊开掌心,青白色的火山硫粉末在晨光下闪烁。金素妍的角弓还带着余温,弦上系着的银铃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清响。远处传来追兵的呼喝,赵莽却将沙模重新裹紧——这场用鲜血与烈火淬炼的证据,终将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刃。而他,绝不会辜负那个在火海中为他断后的身影。
晶芒证奸
月光穿透浓烟,在废墟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莽半跪在焦土上,怀中的沙模表面凝结着细密的硫磺结晶。那些晶体在摇曳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