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裴云琅惊恐的表情逐渐放大。虎蹲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口喷出的火舌舔舐着夜空,带着阿鹤的密函、千羽的图纸,还有所有冤魂的怒火,朝着阴谋的中心席卷而去。
毒焰焚仇
"大家小心,是硫磺弹!"赵莽的怒吼撕破铁匠铺的炽热空气,话音未落,裴云琅手中的鎏金弹丸已划过暗红抛物线。硫磺弹坠地瞬间炸开刺目蓝光,浓烟裹挟着青紫色毒雾翻涌而起,如同恶魔吐出的毒息,瞬间笼罩半个院落。
最先中招的工匠发出凄厉惨叫。老李头抓着喉咙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黑血,瞳孔因剧痛骤然收缩;小六的徒弟小顺子踉跄后退,撞翻铁砧的刹那,脖颈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赵莽扯下衣襟捂住口鼻,却仍被呛得眼眶通红——这毒雾中混着倭人独有的鹤顶红粉末,与三年前宣府熔炉那场惨剧如出一辙。
"裴云琅!"赵莽挥舞着铸铁锤冲向毒雾中心,锤风劈开层层烟雾。父亲被劣质铁料害死时扭曲的面容、千羽倒下前用血画的半朵樱花、徐承业在诏狱咳血的惨状,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锤头掠过一名锦衣卫的太阳穴,头骨碎裂的闷响混着裴云琅的冷笑传来:"赵莽,你以为血肉之躯能挡得住..."
话未说完,赵莽已撞开三名侍卫。飞溅的血珠落在他焦黑的衣襟上,与硫磺灰混作暗红硬块。他瞥见裴云琅袖中又滑出两枚硫磺弹,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泛着冷光,那抹幽绿恰似阿鹤被锁链拖入火海时,身后倭人佩刀上的寒芒。
"给我拦住他!"裴云琅慌忙后退,金丝绣鞋踩过工匠抽搐的身体。十二名侍卫结成刀阵围拢,长刀交错间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赵莽却突然将铁锤高举过头顶,借着惯性横扫千钧——这招"开山裂石"是父亲临终前教的最后一式,此刻带着七年来的仇恨,硬生生将刀阵砸出缺口。
毒雾愈发浓烈,赵莽感觉喉咙像被滚烫的铁钳夹住。他踉跄着扶住淬火池,指尖触到池壁凹陷处——那是千羽用短刃刻下的樱花印记。记忆如潮水涌来:密室里女子染血的笑容、竹筒中藏着的致命图纸、还有那句"姐姐说你能照亮黑暗"。他猛地撕下沾血的布条,蒙住口鼻,再次冲进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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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陆锋带着增援从侧门突入,狼头玉佩在胸前晃动。赵莽的铸铁锤与他的倭刀相撞,火星溅入毒雾竟燃起幽蓝火焰。两人缠斗间,裴云琅趁机将硫磺弹投向堆放火药的角落。赵莽瞳孔骤缩,顾不上防守,飞扑过去用后背挡住爆炸。气浪掀翻屋顶,茅草如流星坠落,将他埋进燃烧的废墟。
"赵哥!"小六的哭喊穿透火海。浑身是血的少年握着千羽的短刃,正要冲过去,却被赵莽嘶哑的吼声喝止:"别过来!带着图纸...去居庸关..."他从瓦砾中撑起身体,额角伤口的血迷住眼睛,却仍死死盯着裴云琅逃窜的方向。那人身后樱花纹披风在火中猎猎作响,像极了阿鹤燃烧的裙裾。
铁匠铺的梁柱开始崩塌,赵莽拖着骨折的右腿,在废墟中摸索到虎蹲炮。炮管还带着淬火的余温,此刻却成了复仇的号角。他颤抖着填入自制的爆炸弹,瞄准裴云琅即将消失的巷口。当扳机扣动的瞬间,他仿佛看见阿鹤在火海中微笑,千羽的樱花刺青在血雾中绽放,徐承业的《火铳谱》残页化作金色的火焰。
轰鸣声震碎夜空,虎蹲炮喷出的火舌舔舐着裴云琅的披风。那人狼狈滚入水沟,锦袍被气浪撕成碎片,露出后颈与倭人 identical 的樱花刺青。赵莽看着对方惊恐的表情,终于露出七年来第一个笑容。他踉跄着走向毒雾深处,耳边回响着千羽最后的话,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这场用血泪浇筑的复仇,终于画上了句点。而铁匠铺燃烧的火光,将化作照亮黑暗的第一缕黎明。
血焰铸魂
裴云琅站在战场边缘的高台上,月白锦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流转着妖异的幽光。他摇着湘妃竹扇,看着下方二十余名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围攻赵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飞溅的血珠落在扇面"山河永固"的鎏金字上,晕染出狰狞的血色纹路。
"赵莽,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与我抗衡?"他的声音裹着冷笑,穿透战场的喊杀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折扇重重挥下,又一队手持钩镰枪的侍卫从暗处涌出,将赵莽的退路彻底封死。
淬火池的残水早已蒸干,满地焦土上横七竖八躺着锦衣卫的尸体。赵莽的粗布短打浸满鲜血,后背还插着两支淬毒弩箭,每呼吸一次都伴随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握着铸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