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边缘,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萦绕在眼前的薄雾。
极目远眺,海湾东侧,五百面特制铜镜在工匠们的操控下缓缓转动。这些铜镜足有半人高,被固定在青铜铸造的六边形支架上,支架底部的齿轮相互咬合,构成精密的联动装置。晨光穿透薄雾,洒在镜面之上,六边形蜂巢阵列顿时折射出刺目光芒,仿佛有无数个小太阳在海面上冉冉升起。
\"快!按三号预案调整角度!\"林深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多年来埋头钻研的经历,让他的嗓音染上了几分书卷气。他迅速掏出怀中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公式,《周髀算经》的勾股术与郭守敬的弧矢割圆术交织在一起,还夹杂着他根据《武备志》\"阳燧取火\"记载改良的心得。
工匠们闻声而动,他们操控着复杂的滑轮组,通过绳索和杠杆调整铜镜的仰角和方位。每面铜镜的支架上都装有精巧的游标卡尺,用来微调角度,确保误差不超过分毫。林深紧盯着手中的主镜,这面镜子边缘的日晷刻度经过特殊设计,能根据太阳的位置自动校准其他铜镜的角度。
此时,倭寇的船队已清晰可见。楼船高大的桅杆上,恶鬼旗随风狂舞,船头的冲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甲板上,倭寇们身穿黑色战甲,手持倭刀,叫嚣声顺着海风传来。林深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再调低半度!\"林深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注意到太阳的位置比预计的稍低,必须立即修正镜阵的角度。烽火台上的旗手迅速挥动彩旗,向镜阵传递指令。远处,镜阵如同一只巨大的机械怪兽,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缓缓调整着姿态。
当第一缕正午的阳光精准地落在主镜的子午线上,奇迹发生了。五百面铜镜同时将光线汇聚,一道白炽的光柱瞬间穿透晨雾,宛如一柄从天而降的光剑,直直射向倭寇旗舰的帆布。\"那是什么?!\"倭寇阵中传来惊恐的呼喊。林深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光柱落点。新镀的锡层让铜镜的反射率达到了60%,聚焦的热量在帆布上腾起青烟,眨眼间便窜起丈高的火苗。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将整艘楼船吞噬。倭寇们慌乱地救火,惨叫声、呼喊声混成一片。但林深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残存的倭寇很快反应过来,数艘快船脱离编队,朝着镜阵方向疾驰,企图摧毁这个让他们胆寒的\"妖物\"。
\"启动移动防御!\"林深果断下令。预先埋伏在镜阵周围的小船纷纷出动,每艘船上都搭载着小型镜阵。这些小船灵活穿梭,如同镜阵的守护者,用一道道光束阻击靠近的敌船。林深手持算筹,飞速计算着镜阵的转向角度和聚焦点,海风掀起他的衣摆,却吹不散他眼中的专注与决然。
在这场光与火的较量中,林深和他的镜阵,正用古人的智慧,书写着属于大明的传奇。
赤旗灼日
台州湾的晨雾浓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林深的粗布麻衣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死死攥着怀中的第七代聚光镜,镜面新镀的白锡层在雾气中泛着冷冽的光,镜缘的日晷刻度像蛰伏的蛇纹。远处海面上,倭寇楼船的黑影正刺破雾霭,恶鬼旗上的猩红獠牙若隐若现。
\"启动一号校准旗!\"林深扯着嗓子嘶吼,声线因过度紧张而发颤。烽火台顶端,赤色信号旗如同一把燃烧的剑,刺破灰蒙蒙的天际。身旁的学徒阿砚手忙脚乱地展开《周髀算经》竹简,竹简边缘还沾着昨夜计算时滴落的墨渍。他握着炭笔的手微微发抖,却在沙盘上划出利落的弧线:\"今日日中赤纬23度,镜阵仰角需调至......\"
轰鸣声打断了他的计算。五百面铜镜组成的蜂巢阵列在工匠们的操控下缓缓转动,青铜支架的齿轮咬合声与海风呼啸交织。林深望着东侧镜阵折射出的刺目光芒,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军器局的场景——总兵官将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飞溅的茶水在《武备志》\"阳燧取火\"的批注上晕开:\"若七日之内拿不出退敌之策,就提头来见!\"
\"林先生!西侧烽火台传来旗语!\"了望手的喊声让林深浑身一震。他眯起眼睛,只见远处山头的赤色旗帜正以特定节奏挥舞,那是误差修正的信号。阿砚迅速解读:\"镜心偏移半寸,需逆时针旋转三度!\"话音未落,林深已抓起腰间的十二面小铜镜。这些辅助镜的边缘刻着不同的星象图,此刻在他手中碰撞出清越声响,宛如战前的战歌。
倭寇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林深深吸一口气,将主镜嵌入烽火台特制的三角支架。镜心的子午刻度与太阳的投影渐渐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