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您私通倭寇,要缉拿归案。"
海风裹着咸腥涌入船舱,吹得证物册哗啦啦作响。朱载堃望着窗外摇曳的玄色灯笼,想起三日前在沙门岛地窖的发现——成箱的火器上同时烙着孔氏徽记与倭寇樱花纹,而李崇山的密信里,赫然写着"待朝廷钦差至,便行清剿"。这些蛀虫竟妄图颠倒黑白,将揭发者污为同谋。
"传信崔知夏,让他带着备用证物从密道出城。"朱载堃将证物册用油布层层包裹,塞进特制的铁皮箱,"戚寒江留下协助布防,其他人随我走正门。"他顿了顿,从箱底摸出个琉璃瓶——里面装着托马斯连夜调配的"血引",鲸油混合朱砂,遇火便会燃起永不熄灭的赤焰。
夜幕降临时,朱载堃的船队刚驶出港口,孔氏旗舰上的梆子声骤然响起。数十艘快船呈半月形包抄而来,船头火把将海面照得通红。"朱百户好大的胆子!"孔天禄站在船头,金丝绣蟒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私藏倭寇密信,该当何罪?"
朱载堃站在船首,铁箱被亲兵死死护在身后。他举起染血的货单残片,冷笑道:"勾结外敌、走私军械的人,应该是你吧?"话音未落,孔氏船队突然射出火箭,朱载堃侧身避开,箭矢擦着耳畔钉入桅杆,尾羽上的樱花刺青清晰可见。
混战在瞬间爆发。明军战船的火炮轰鸣,却有半数哑火——朱载堃瞳孔骤缩,想起货单上标注的"登州水师左营管带受贿"。他挥刀砍翻扑来的倭寇,余光瞥见孔天禄的亲卫抬出一尊佛郎机铳,炮管上的编号正是三日前在文登县失踪的那批。
"保护证物!"朱载堃大喊着掷出琉璃瓶。血引在孔氏旗舰甲板炸开,赤焰如活物般窜上帆布,将"孔"字商旗烧成灰烬。趁着敌阵大乱,他带领亲兵强行突围,却在即将冲出包围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怒吼:"朱载堃,拿命来!"
李崇山的战船破浪而来,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参将,此刻眼泛血丝,手中握着染血的尚方宝剑复制品。"你以为凭这些破纸就能扳倒我们?"他狂笑,剑锋直指朱载堃咽喉,"从你发现第一具浮尸起,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朱载堃的佩刀与假尚方剑相撞,火星四溅。他突然想起托马斯的提醒——倭寇火器中掺有剧毒火药。"戚寒江!让弟兄们用湿布掩面!"他大喊着旋身踢翻火药桶,鲸油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弥漫战场。李崇山的战船突然发生连环爆炸,火光中,朱载堃看到对方惊恐的表情——原来那些本该对准自己的火器,早已被调换成了"回马枪"。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硝烟时,朱载堃的船队已伤痕累累地抵达登州卫。他抱着焦黑的铁箱冲入总兵府,却见府内一片狼藉,总兵王怀德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攥着半封密信。"快...去京城..."老将军气若游丝,"他们...要劫诏狱..."
!朱载堃展开密信,上面赫然是孔氏商队与朝中某位大员的往来书信。他望向京城方向,铁箱在怀中沉甸甸的。这场用鲜血和智慧换来的证据,此刻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当黑暗势力妄图只手遮天时,他愿做那道劈开长夜的利刃。
刃破寒局
万历二十六年冬月廿三,北风卷着碎雪掠过釜山港。朱载堃将最后一页密函塞进铁皮箱,箱内叠放的鲸油显影货单、指纹比对册与染血的倭寇信物泛着冷光。舱外传来铁器碰撞声,他猛地掀开帐帘,只见孔氏商队的玄色灯笼如鬼火般在风雪中明灭,将驻地围得水泄不通。
"朱百户,何必自寻死路?"孔砚踏着满地积雪走来,狐裘披风上的金线绣着狰狞的饕餮纹。他身后百名死士手持倭刀,刀刃在月光下结着薄霜,"交出证据,我保你荣华富贵;若不然——"话音未落,一柄飞刀擦着朱载堃耳畔钉入木柱,刀身刻着对马岛的樱花徽记。
朱载堃缓缓抽出佩刀,刀锋映出他冷冽的瞳孔:"你们私通倭寇、贩卖军械,连明军将士的命都能拿来换钱。"他想起半月前在沙门岛发现的万人坑,数百具明军尸体被铁链捆住沉入海底,指甲缝里还嵌着孔氏商队的丝绸残片,"今日就是你们的末日。"
寒风突然变得刺骨,孔砚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他抬手示意,死士们立刻结成三才阵,刀刃相击发出清越鸣响。朱载堃余光瞥见左侧营帐后闪过一抹熟悉的藏青——是戚寒江的衣角。他握紧刀柄,佯装进攻右侧,却在瞬间旋身刺向阵眼。
"小心火器!"崔知夏的呐喊从屋顶传来。朱载堃本能地就地翻滚,三枚焙烙玉陶罐在他方才站立处炸开,青紫色火焰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