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面,裂痕中渗出的金液与海水交融,重新勾勒出璀璨的星轨。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沿海渔村的灯火次第亮起,那是万千百姓用希望点亮的,永不沉没的星槎。
星纹重光
咸涩的海风卷着碎浪拍在礁石上,徐沧溟望着眼前锈迹斑斑的朱印船,船身的朱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交错如蛛网的裂痕。三年前那场海战的惨烈画面再次在脑海中翻涌,佛郎机人的炮火、倭寇召唤的黑潮,还有无数葬身海底的冤魂,都化作这斑驳船身上狰狞的伤口。
“大人,这船还能修吗?”阿鹤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带着一丝不安与期待。这个日本遗孤自小在宁波港长大,海风与烈日在他脸上刻下了早熟的痕迹,双手布满厚厚的老茧,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船舷上扭曲的北斗七星纹。那是星象师家族特有的标记,原本锐利的星纹在炮火中变得扭曲变形,却依然倔强地留在船身上。
徐沧溟蹲下身子,星盘在腰间微微发烫,裂痕中渗出的金色光芒与船舷上的星纹产生共鸣。他凝视着阿鹤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雾气弥漫的夜晚,年幼的阿鹤在废墟中被救起时,怀里紧紧抱着半块刻有星纹的船板。“能修。”星象师的声音坚定而沉稳,“但不是用寻常的木料和铁钉。”
阿鹤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那用什么?我什么都能学,什么都能干!”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海风掀起他破旧的衣襟,露出胸口那枚用鱼骨雕刻的小星盘——那是他仿照徐沧溟的星盘,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打磨而成。
徐沧溟站起身,望向远处翻滚的海面,暗红妖星在云层后若隐若现,预示着新的危机正在逼近。“用信念,用希望。”他缓缓说道,“当年郑和船队建造宝船时,每一块木板都浸透了匠人的心血,每一颗铆钉都凝聚着守护的意志。这艘船要承载的,不只是货物和人,更是对抗深渊的希望。”
加斯帕裹着披风走来,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手记,羊皮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沿海渔民的口述:磷火组成的星图、海底传来的钟鸣、失踪者最后的诡异笑容。“徐,妖星的轨迹越来越不稳定。”传教士的声音里带着忧虑,“而且我发现,每次异动前,渔民们都会看到北斗七星的幻影。”
阿鹤突然插话:“北斗七星!船舷上的星纹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郑和船队的船就是照着天上的星宿造的,每一艘船都是一颗星星!”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常年在港口劳作的他,对各种航海传说如数家珍。
徐沧溟的瞳孔微微收缩,星盘的裂痕中金光大盛。他想起家族秘典中的记载:“星槎者,以天为骨,以愿为帆,人心不灭,星槎不沉。”转头看向阿鹤,心中有了决断:“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学习星象修复术。这船舷上的北斗七星纹,是打开星槎秘密的关键。”
接下来的日子里,宁波港的码头上总能看到一老一少忙碌的身影。徐沧溟教阿鹤辨认星轨,讲解星纹中蕴含的力量;阿鹤则用从沉船中打捞的老木料,按照星象的比例切割拼接。每当夜幕降临,少年就会爬上桅杆,用浑天仪观测星辰,将数据仔细记录在破旧的账本上。
加斯帕也没闲着,他走遍沿海渔村,用教会的医术救治受伤的渔民,同时收集着与星槎有关的线索。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位濒死的老渔民在昏迷中反复念叨着“星槎之心”,据他的家人说,老人年轻时曾参与过郑和船队的修缮。
“星槎之心...”徐沧溟摩挲着船舷上的北斗七星纹,若有所思。星盘突然剧烈震颤,裂痕中渗出的金液在船板上流淌,渐渐勾勒出一个从未见过的星图。阿鹤凑过来,眼睛瞪得滚圆:“这图案和我在沉船湾捡到的贝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众人立刻赶往沉船湾。在一处隐秘的礁石洞穴中,他们发现了一个青铜匣子,上面雕刻着与船舷相同的北斗七星纹。当徐沧溟用星盘打开匣子时,一道柔和的光芒亮起——里面是一颗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石头,石头表面流转的纹路,竟与天上的星辰轨迹同步。
“这就是星槎之心!”加斯帕惊呼道。传教士翻开手记,找到了老渔民的最后遗言:“星槎之心,藏于深海,以信为引,以愿为钥。”阿鹤小心翼翼地捧起石头,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手心传遍全身,仿佛与天上的星辰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回到港口,徐沧溟将星槎之心嵌入船身最核心的位置。奇迹发生了,原本破旧的船板开始自动修复,扭曲的北斗七星纹逐渐恢复锐利,整艘船散发出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