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蚀,遇木则燃。\"星象师握紧断裂的铳管,内壁扭曲的阴阳膛线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硝烟,而那些曾承载着东西方智慧结晶的黄铜部件,正在他眼前变成致命的陷阱。
当\"重光号\"在波涛中摇晃着撤退时,阿鹤瘫坐在满地残骸中。少年的衣袖已被烧得只剩残片,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手中却死死攥着半张烧焦的图纸。他望着图纸上被火焰熏黑的\"阴阳膛线\"字样,突然想起加斯帕神父展示的金属晶格模型——此刻那些整齐排列的原子结构,想必正在硫磺胶泥的腐蚀下分崩离析。而在船舷外,燃烧的胶泥将海水染成毒紫色,如同溟渊睁开的邪恶巨眼,嘲笑着人类对力量的自负与无知。
晶格崩解录
万历十三年深秋的海风裹挟着碎冰碴,如无数细小的钢针刮擦着\"重光号\"的船舷。阿鹤腰间的鱼骨星盘泛起微弱的青光,少年握紧改良后的折叠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百名火铳手同时展开黄铜铳身,遵化铁冶的九转冷淬技术在铰链处泛着鱼鳞状冷光,那是经过马尿与石灰水混合液急速冷却后形成的独特纹路,据说能承受800c的高温。
\"放!\"随着一声令下,铳口喷出的火舌连成炽烈的星河。阿鹤看着刻有阴阳膛线的弹丸破空而出,顺时针的阳线与逆时针的阴线在阳光下流转,这本是他结合《火攻挈要》与《几何原本》智慧的结晶,却在命中安宅船的瞬间失去了威力。暗褐色的复合装甲如活物般泛起涟漪,将冲击力尽数卸入海水。
然而,倭寇的反击来得比预想更快。随着一声尖利的号角,安宅船突然转向,甲板下推出密密麻麻的陶制火罐。\"焙烙玉!\"老水手的惊呼未落,火罐已如雨点般砸来。不同于寻常火药火罐,这些罐体破裂后,竟流出黏糊糊的硫磺胶泥,接触空气瞬间燃起蓝紫色火焰。
徐沧溟站在了望塔上,星盘在怀中剧烈震颤。他看着硫磺胶泥顺着折叠铳的黄铜铰链缝隙渗入,遵化铁冶九转冷淬形成的坚固结构在高温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加斯帕神父的警告在耳畔回响:\"金属晶格的秩序,最怕化学混沌的侵蚀。\"
硫磺胶泥的火焰舔舐着铰链,800c的耐热极限在持续灼烧下迅速瓦解。阿鹤的铳管率先发出刺耳的嗡鸣,少年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烈的爆炸已将他掀翻在地。飞溅的铜片如锋利的匕首,在他脸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咸腥的血涌入嘴角,阿鹤却死死盯着手中扭曲的铳身——那些曾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黄铜铰链,此刻正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软泥,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不...\"阿鹤踉跄着扶住船舷,看着更多的折叠铳在火焰中炸裂。火铳手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手中的武器变成了致命的陷阱。遵化铁冶的九转冷淬法,这个大明工匠引以为傲的技艺,锁住的只是金属的物理强度,在硫磺胶泥的化学腐蚀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
徐沧溟挥刀斩断燃烧的绳索,星盘金液化作锁链缠住即将崩塌的桅杆。他望着远处松浦隆信的狞笑,终于明白这场战争不仅是火器的较量,更是两种物质观的对抗。明军追求金属晶格的完美秩序,用九转冷淬法打造坚不可摧的武器;而倭寇却利用化学物质的混沌力量,以硫磺胶泥的腐蚀特性撕开防线。
阿鹤擦去脸上的血迹,捡起一块扭曲的黄铜残片。在火焰的映照下,他清晰地看到金属表面的晶格结构正在崩解。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原子,在硫磺胶泥的侵蚀下,如同被打乱的棋局,逐渐失去了秩序。这不再是简单的物理损坏,而是一场关于物质本质的战争。
\"大人,我们输在了对物质的理解上。\"阿鹤的声音带着不甘与顿悟,\"九转冷淬法追求的是金属的物理强度,却忽略了化学层面的威胁。这些硫磺胶泥,不仅仅是火焰,更是对金属晶格秩序的瓦解。\"
徐沧溟握紧星盘,裂痕处渗出的金液已变成诡异的黑色。他望着战场,燃烧的硫磺胶泥将海水染成毒紫色,如同溟渊的诅咒。这场战斗让他明白,在追求技术的道路上,任何对物质特性的片面理解,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当暮色笼罩海面时,\"重光号\"拖着残破的船身返航。甲板上散落着扭曲的黄铜残骸,阿鹤蹲在满地狼藉中,用雁翎刀在木板上刻下新的设计图。他的眼角还在渗血,却在图纸空白处写下:\"以磁克火,以柔制刚\"。少年知道,下一次,他们需要的不仅是更坚固的物理防御,更是能对抗化学侵蚀的智慧。
海风掠过船帆上斑驳的北斗与十字架图案,带着咸腥与焦糊味。这场关于金属晶格秩序与化学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