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们瘫倒在雪地上,看着彼此身上的伤痕和染血的双手。竹内失魂落魄地跪在洞口,手中的佩刀早已不知去向。金哲秀握紧朴昌浩的手,看着远处佐渡金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心中涌起一股悲凉——在这片被欲望浸染的土地下,究竟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矿窟血灵
竹内握着皮鞭的指节泛白,瞳孔里倒映着不断蔓延的蓝色液体。金哲秀的话像根毒刺扎进他心里,这个平日不可一世的监工第一次感到恐惧——自从三年前接手佐渡金山的矿务,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但多年来欺压朝鲜劳工养成的狠戾,让他迅速掩盖住内心的慌乱。
"住口!你这朝鲜贱民懂什么?"竹内的皮鞭如毒蛇般抽向金哲秀,鞭梢在他后背撕开一道血痕,"继续祭血!所有人都要贡献祭品,否则谁也别想活着出去!"矿工们在皮鞭的威胁下,被迫排成一列。朝鲜劳工们麻木地伸出手腕,刀刃划过时连哼都不哼一声——在佐渡金山,疼痛早已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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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不断滴入蓝色液体,原本清澈的溪流渐渐变成诡异的紫黑色。金哲秀看着液体表面泛起的细密气泡,那模样像极了贪婪的嘴唇在吞噬祭品。他数着滴落的血珠,三十七、三十八......当第四十二名劳工的血渗入液体时,整个矿道突然剧烈震动。
朴昌浩颤抖着走到金哲秀身边,少年的嘴唇冻得发紫:"哲秀哥,我们该怎么办?"金哲秀握紧少年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冰凉。他的思绪回到二十年前的咸镜道,那时爷爷总爱坐在门槛上,摇着蒲扇讲古老的传说。
"孩子,大地是有灵的。"爷爷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着他的脑袋,"当人们过度索取,地脉就会出血。那些蓝色的灵液啊,需要用纯净的力量才能安抚......"金哲秀望向矿道角落,那里堆积着被筛选出的废弃矿石,其中几块泛着幽蓝的光泽,像极了爷爷描述的"地脉结晶"。
"昌浩,你相信我吗?"金哲秀突然转身,眼神坚定。朴昌浩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少年永远记得,三个月前在釜山港,是金哲秀用自己的口粮换了块发霉的面包,把最后一口水让给了他。
两人趁着混乱,悄悄朝矿渣堆挪去。金哲秀弯腰时,后腰又挨了一鞭,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着牙,抓起一块晶石。就在这时,竹内的怒吼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金哲秀猛地转身,将晶石狠狠砸向紫黑色的液体。奇迹发生了,晶石接触液体的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原本汹涌的液体开始剧烈翻滚。竹内和其他监工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慑住,一时间竟忘了挥舞皮鞭。
"快!多找些晶石!"金哲秀大喊。朝鲜劳工们如梦初醒,纷纷冲向矿渣堆。竹内很快反应过来,抽出佩刀:"阻止他们!这些贱民想破坏祭祀!"几名日本监工挥舞着棍棒扑过来,但朝鲜劳工们已经红了眼,用鹤嘴锄、用拳头,甚至用牙齿与敌人搏斗。
矿道内喊杀声震天,金哲秀和朴昌浩不断将晶石投入液体。随着越来越多的晶石被投入,紫黑色的液体逐渐退去,露出原本清澈的蓝色。但就在局势稍有转机时,矿洞深处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支撑矿道的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的岩石开始坠落。
"所有人!往出口跑!"金哲秀的声音被轰鸣声淹没。他拉着朴昌浩,在混乱的人群中拼命奔逃。身后,竹内被掉落的石块砸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监工,此刻在死亡面前也不过是个懦夫。
当他们终于冲出矿洞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金哲秀回头望去,第三矿洞已经被彻底掩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幸存的朝鲜劳工们瘫倒在雪地上,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未来的迷茫交织在一起。
几个月后,金哲秀在佐渡岛的一处渔村养伤。他时常会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想起那些在矿洞中消逝的生命。一天,他在海边遇到一个老渔民,对方听说了他的经历后,神秘兮兮地说:"年轻人,你知道吗?佐渡金山的地下,据说藏着连通地脉的龙穴。三百年前,就有矿工因为过度开采触怒了地脉之灵,整个矿洞的人都没出来......"
金哲秀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若有所思。他决定留在佐渡岛,不是作为被奴役的劳工,而是作为一个讲述者。他开始收集关于金山的传说,记录矿工们的故事,将那些被鲜血浸透的记忆,化作对后人的警示。
多年后,佐渡金山的第三矿洞遗址立起了一块石碑,上面用朝文和日文刻着:"敬畏自然,方能长久。"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