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重新照亮前路时,他看见独眼青年站在一处银矿脉前,左眼蒙布已经脱落,露出狰狞的十字伤疤。青年手中握着本烧焦的圣经,书页间夹着的布料上,用血写着最后的密语:"inflammabuntur"(他们必将被点燃)。
"你们以为藏在密码里的秘密能改变什么?"松平挥刀砍开拦路的木梁,刀刃与矿石碰撞出火星,"幕府的铁骑会踏平所有异端!"
"不,大人。"独眼青年突然露出笑容,那笑容在火光中宛如受难的圣徒,"您破解的从来不是密码,而是我们用生命点燃的导火索。"话音未落,他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火药的身躯。松平的瞳孔骤缩,在爆炸的气浪袭来前的瞬间,他终于看清青年藏在圣经里的另一张布料——上面用银线绣着整个九州的切支丹据点分布图。
三个月后,岛原之乱爆发。三万切支丹信徒高举十字架,将九州烧成一片火海。松平在混乱中拼死护住的密码布料,最终成为幕府镇压叛乱的关键证据。但每当雨夜,他总会梦到那个矿洞,梦到独眼青年眼中炽热的信仰,以及布料上那些用生命编织的密码,像地底永不熄灭的暗焰,持续灼烧着他的灵魂。
暗焰
松平心中一紧,指尖捏着的放大镜差点脱手。烛光在布料的针脚间跳跃,将那些用银粉绣成的采矿日志映得忽明忽暗,名单上"天草四郎时贞"的名字仿佛正渗出鲜血。独眼矿工转身时左眼蒙布下的十字形伤疤,与尸体布料上的三重密码在他脑海中轰然相撞——这绝不是巧合。
他抓起披风冲出门外,木屐踏碎驿站廊下的积水。夜雨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远处矿洞方向已腾起暗红色的烟柱。第一声爆炸传来时,松平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震颤,橙红色的火舌撕裂夜幕,将潮湿的云层染成不祥的血色。矿工们惊慌的尖叫混着金属碰撞声顺着山道滚来,他腰间的佩刀已经出鞘三寸。
"备马!召集所有暗桩!"松平扯住一名路过的藩士,布料碎片从袖中滑落,上面未完全破解的假名转写在雨水中晕开。当他翻身上马时,瞥见驿站围墙上新出现的涂鸦:用木炭画的十字架顶端,燃烧着诡异的蓝色火焰——正是切支丹用来传递紧急信号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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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在马蹄下变得泥泞不堪。松平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前方的树林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二十余名手持铁镐的矿工从暗处冲出,他们脸上涂着炭灰,脖颈间却隐约露出十字形的红绳。"异端!"松平的刀刃劈开率先扑来的身影,温热的血溅在他护额上,"幕府的律法容不得你们!"
混战中,他听见矿洞方向传来葡萄牙语的吟唱。火把照亮岩壁的瞬间,松平瞳孔骤缩——有人正在用鲜血绘制巨大的圣像,矿工们举着燃烧的桐油桶,将地道入口的木梁浇得发亮。"阻止他们!"他挥刀砍断试图阻拦的铁链,却见更多矿工从暗处涌出,他们的麻衣下似乎藏着坚硬的物体。
当松平终于冲进矿洞主巷道时,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狱。监工的尸体被钉在岩壁上,胸口插着木质十字架,鲜血顺着银矿石的纹路蜿蜒而下。独眼矿工站在高处的矿车上,左眼的蒙布已经掉落,狰狞的伤疤在火光中如同燃烧的烙印。他怀中抱着个铁皮箱,箱角露出的布料残片上,正是松平见过的三重密码纹路。
"你以为能藏得住秘密?"松平的刀刃指向对方,"天草四郎的名单,还有银矿分布图,都将成为你们的绞索!"
独眼矿工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矿洞中回荡,惊起岩壁上栖息的蝙蝠。"绞索?"他扯开衣领,露出缠满火药的身躯,"这才是主赐予我们的审判!"话音未落,另一名矿工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地道深处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松平在气浪袭来前的刹那,看见铁皮箱从矿车上坠落,箱盖弹开的瞬间,无数写满密文的布条如蝴蝶般纷飞。
矿洞开始坍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松平用刀背砸开挡住去路的横梁,却在烟尘中与独眼矿工再度对峙。对方手中握着半截燃烧的圣经,书页间夹着的布料上,用血写着最后的密语:"inflammabuntur"(他们必将被点燃)。"你们永远无法熄灭信仰的火焰!"独眼矿工将圣经掷向松平,转身跃入正在崩塌的矿道,背后炸开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染成金色。
三个月后,岛原之乱全面爆发。松平站在焦土上,手中攥着从废墟中找到的密码残片。雨水冲刷着上面的银粉,却冲不掉那些用生命绣成的秘密。每当夜幕降临,他总会想起矿洞里燃烧的圣像,想起独眼矿工眼中狂热的光芒——那些藏在三重密码后的信仰,最终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