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鸟の尾’的形态,与矿脉分叉处的走向何其相似!”
金允植霍然起身,油灯险些倾倒。他凑近细看,浑浊的眼睛里燃起炽热的光芒。等高线图上,曲折的线条与和歌中的意象一一对应,所谓“云间の道”,分明是暗指隐藏在云雾深处的矿道。更令人心惊的是,和歌的韵脚韵律,竟与朝鲜古籍中记载的地质勘探口诀不谋而合。
“快!取玄琴来!”金允植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朴成烈急忙捧来改造过的玄琴,这架琴的琴弦经过特殊淬火处理,能与地底矿脉产生共鸣。金允植将琴弦调至特定频率,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玄琴发出的震动竟与和歌的节奏完美契合。
“果然如此!”金允植抚掌大笑,“倭人将矿脉方位、走向、甚至开采方法,都藏在了和歌的意象与韵律之中。表面是风雅之词,实则是勘探密语!”他的目光扫过《万叶集》中其他咏山、咏水的和歌,越看越是心惊——那些看似普通的诗句,处处都是暗藏玄机的地质标记。
然而,危险也在悄然逼近。德川幕府的密探早已循着磷火的痕迹,盯上了这个朝鲜矿工营地。松平康安亲自率领的搜查队,正朝着营地的方向疾驰而来。
“师傅,我们该怎么办?”朴成烈望着远方隐隐绰绰的火把,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金允植却镇定自若地整理好衣襟,从箱底取出一卷泛黄的《天工开物》朝鲜译本:“他们以为我们只是挖矿的苦力,却不知我朝鲜千年文化,自有破局之法。今夜子时,按和歌所示方位,我们去会会德川家康的私矿。”
子夜时分,营地一片寂静。朝鲜矿工们身着浸过磷火粉的夜行衣,背着玄琴探测仪,悄然出发。金允植走在最前方,手中竹简刻着双重密码:表面是《万叶集》的和歌,暗处却用朱砂标注着破解后的矿脉路线。
当队伍接近和歌中“峰の端”所指的山峰时,玄琴突然发出奇异的共鸣。地底传来的震动,与和歌的韵律丝丝入扣。朴成烈小心翼翼地将探测仪贴紧岩壁,仪器上的指针疯狂摆动——这里,正是德川私矿的入口!
“动手!”金允植一声令下,矿工们迅速展开挖掘。与此同时,松平康安的军队也发现了异动,马蹄声如雷,朝着山峰奔涌而来。
岩壁后的矿洞深处,德川私矿的守卫听到动静,慌忙举起火把。但他们还来不及发出警报,就被突如其来的朝鲜矿工制住。金允植踏入矿洞,看着堆积如山的金砂,冷笑一声:“德川家康,你藏在诗里的秘密,今日终于要大白于天下了。”
而在洞外,松平康安望着灯火通明的矿洞,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他知道,这场用诗歌作为密码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那些藏在《万叶集》韵律中的秘密,如同佐渡岛的磷火,看似缥缈,却足以照亮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
诗眼破障
庆长六年深秋,佐渡岛西隅的朝鲜矿工营地笼罩在咸涩的海雾中。金允植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万叶集》泛黄的纸页,烛火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当弟子朴成烈轻声念出那首咏山和歌时,老人握着茶盏的手突然剧烈颤抖,滚烫的茶水泼洒在绘有《山海经》异兽的桌布上。
\"取德川幕府的采矿分布图!快!\"金允植的吼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磷火飞蛾。朴成烈不敢怠慢,立刻从樟木箱底抽出卷成轴的羊皮地图。展开的瞬间,海风裹挟着矿砂拍打着营帐,将地图边缘的朱砂标记晕染成诡异的血色。
金允植将和歌抄本平铺在地图上方,用镇纸压住被风吹起的边角。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山鸟の尾\"几个字,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描绘山鸟尾羽的曲线,竟与地图上用淡墨标注的\"贫瘠区\"轮廓完全重合。所谓\"云间の道\"的意象,恰好对应着山脉褶皱间隐秘的矿道走向。
\"师傅,这...\"朴成烈的声音戛然而止。营帐内一片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的潮声拍打着岩壁。朝鲜矿工们围拢过来,看着地图上被忽略多年的区域,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终于明白,德川幕府为何要将这片看似荒芜的山地划为禁地——那里,正是德川家康私设的秘密矿场。
金允植突然剧烈咳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三年前被德川军斩杀的长子,想起那些被强征为奴、惨死矿洞的同胞。此刻,羊皮地图上\"贫瘠区\"三个字在他眼中化作熊熊烈火,烧得他眼眶发红。\"准备玄铁锄,今夜子时出发。\"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德川家康藏在诗里的秘密,该见见光了。\"
子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