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骤缩,她知道,各方势力的声波攻击已经形成了致命的共振漩涡,矿洞随时可能崩塌。
朝鲜琴师朴月善的玄琴发出悲愤的《平调》,复仇的音波与圣咏旋律激烈碰撞,在狭窄的矿道中掀起音波狂潮。小夜衣感觉耳膜生疼,鼻腔渗出鲜血,但她仍强撑着拨动三味线,试图用声呐图谱锁定敌人的位置。然而,天草鸣的声波陷阱彻底失控,炸药装置在混乱的声频中无序引爆,铜钟碎片如雨点般四处飞溅。
一块锋利的铜钟残片擦过小夜衣的脖颈,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胸前的隐显刺青。她突然意识到,在如此混乱的声波攻击下,矿脉图的秘密随时可能被敌人解读。风魔众几代人守护的心血,绝不能落在德川家康手中!
小夜衣将三味线狠狠砸向岩壁,琴弦全部绷断。她伸手探入怀中,摸出藏在衣襟里的短刃。看着岩壁上磷火映照出自己苍白的面容,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风魔谷——兄长被斩下的头颅悬挂在城门口,母亲在火刑架上扭曲的面容,还有德川军铁蹄踏碎和歌卷册的声响。
“不能...让他们得逞...”她在心中怒吼。短刃寒光一闪,小夜衣毅然将刀刃伸向自己的咽喉。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声带被割断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用染血的手指在岩壁上艰难地刻下密码。每划下一笔,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鲜血顺着岩壁流下,将刻痕染成诡异的红色。
幸存的风魔忍者们惊恐地围在她身边,却无能为力。小夜衣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将手掌贴在岩壁上,通过骨传导的方式,将密码信息传递给最信任的暗卫。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说:“一定要活下去,完成我们的使命。”
矿洞的崩塌声越来越近,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小夜衣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意识逐渐模糊。她倒在血泊中,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但仍能看到三味线的残弦在微微震动。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与残弦的震颤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绝响。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夜衣的思绪回到了儿时。那时的她,在风魔谷的樱花树下,听着老忍者讲述矿脉图的故事。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宛如一场粉色的雪。而如今,一切都将随着这场声波之战化为尘埃。
“对不起...母亲...兄长...”她在心中默默说道。最后一缕磷火熄灭,小夜衣闭上了双眼,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她用生命守护的土地上。而她留下的密码,将成为风魔众最后的希望,等待着有朝一日被解开,为这场残酷的战争画上最终的句号。
当松平康安率领的幕府军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矿洞废墟。小夜衣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岩壁下,手中还保持着刻字的姿势。三味线的残弦仍在颤动,与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女忍者的传奇与悲壮。而岩壁上那些用鲜血刻下的密码,在磷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成为了佐渡岛上最神秘的传说。
声骸谜局
庆长六年深秋的佐渡岛,血色残阳将海面染成沸腾的朱砂。松平康安踩着满地磷火碎片踏入矿洞废墟,靴底碾碎铜钟残片的脆响惊醒了岩壁上蛰伏的夜枭。他弯腰拾起半块刻着十字架的金属,指腹擦过扭曲的拉丁文,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三味线余韵,混着海浪拍岸声,像极了那晚矿洞内交织的致命声波。
矿洞深处,天草鸣的骸骨仍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十二片铜钟碎片贯穿胸腔,在磷火下泛着诡异的冷光。破碎的管风琴弦还在微微震颤,每隔七个浪头便发出一声喑哑的嗡鸣,仿佛在固执地重复某个未完成的圣歌音节。一名侍卫战战兢兢递上染血的《荣耀经》残页,松平康安看见经文空白处用火药灰画着声波共振图谱,边角处潦草地写着:“当圣音与恶魔之弦相遇...”
海风突然卷着咸腥灌入矿洞,将角落里散落的玄琴碎片吹得叮当作响。朴月善的十指骨以诡异的阵型排列在碎石间,指节凹陷处还嵌着琴弦残丝。磷火顺着骨缝流淌,在地面勾勒出朝鲜古乐谱的符号,每当涨潮时分,这些骨头便会发出呜咽般的共鸣,宛如《平调》复仇乐章的幽灵。
“大人!海面发现浮尸!”密探的急报惊破死寂。松平康安赶到海岸时,玄冬的尸体正随着浪涛起伏,怀里还死死抱着用油布包裹的矿脉图纸。当海水浸透布料,图纸上蜿蜒的矿脉线条与他母亲哼唱的摇篮曲简谱在月光下重叠——这个秘密最终沉入海底,只在沙滩上留下半枚锈蚀的葡萄牙铜铃。
三日后的江户城,韵文寮内学者们围着火盆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