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发出裂帛之音,断指在琴弦上翻飞如蝶,破碎的指骨刮擦金属弦线,溅起细碎血珠。《平调》的旋律裹挟着朝鲜半岛的霜雪与血泪,如汹涌潮水般冲击着洞壁,每一个音符都化作复仇的利刃,将石英晶体震得通体迸裂。
小夜衣踉跄着扶住岩壁,三味线的钢弦已断去大半。她望着空中悬浮的粉尘逐渐凝聚成完整的矿脉图,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岩壁传来的震颤越来越强烈,钟乳石如雨点坠落,在地上砸出深坑。风魔众密卷中的警示在她脑海中回响:当石英矿洞的共振频率达到临界值,整座山体都会被撕裂。
“不能让他得逞!”小夜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指缝。她想起风魔谷被屠的那夜,兄长将刺青秘术刻在她脊骨上时说的话:“真正的力量,藏在血脉与音律的共鸣里。”此刻,朴月善的玄琴探矿箱发出刺耳的蜂鸣,十二根金属音叉与洞壁产生致命共振,矿洞顶部的岩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小夜衣将三味线横在胸前,咬破舌尖的瞬间,腥甜的血味在口腔炸开。带着体温的鲜血喷在琴弦上,瞬间蒸发成诡异的血雾。她调动全身内力,将毕生修炼的声呐秘术灌注其中。三味线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与玄琴的音波轰然相撞。血雾在声波中扭曲成狰狞的鬼脸,朝着朴月善席卷而去。
“就凭这点伎俩?”朴月善的眼中闪过疯狂的笑意,断指重重扫过琴弦,玄琴发出的音波竟将血雾震散。他想起三年前的汉阳城,德川军的铁蹄踏碎朴氏乐坊,兄长用玄琴抵挡长枪,琴弦割裂敌人咽喉的刹那;想起父亲抱着《乐学轨范》投井前,在他掌心写下的最后一个音符。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化作他指尖越发激昂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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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声波在矿洞中激烈交锋,石英晶体在超强震动下迸发出蓝紫色的电光。小夜衣后背的蝮蛇毒刺青因过度震动而血肉模糊,毒液顺着血管蔓延,带来万蚁噬心般的剧痛。但她紧咬牙关,再次将鲜血喷在琴弦上。这次,血雾与声波融合成新的频率,在空中凝结成一把巨大的音刃。
朴月善的玄琴在震动中出现巨大裂痕,共鸣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但他反而加快了弹奏速度,《平调》的旋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昂。矿洞的崩塌已不可避免,大块的岩石开始坠落,粉尘弥漫了整个空间。在这生死关头,两人都展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谁也不肯先退半步。
“朝鲜的亡魂啊,听我号令!”朴月善仰天长啸,玄琴发出最后的绝响。小夜衣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塌陷,她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三味线的琴弦全部绷断,但她没有放弃,而是将断弦缠绕在手上,以血肉之躯为弦,发出了最后的声波攻击。
两股蕴含着毕生功力的音波在矿洞中央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石英晶体纷纷炸裂,整个矿洞开始坍塌。朴月善在漫天碎石中露出解脱的笑容,他终于完成了复仇的使命。而小夜衣在被巨石掩埋的瞬间,将矿脉的关键信息刻在了岩壁上,鲜血混着磷火,在坠落的尘埃中凝成永恒的谜题。
当松平康安率领的幕府军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废墟。石英晶体的碎片在磷火中闪烁,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没有人知道,在这场惊心动魄的音律之战中,两位声学高手用生命谱写了怎样的传奇。而那些消散在风中的声波,那些永远埋葬在矿洞下的秘密,都成了佐渡岛上最神秘的传说,等待着后人去探寻。
音墟焚城
庆长六年深秋,佐渡岛的石英矿洞化作人间炼狱。磷火在六棱晶体间扭曲成狰狞的面孔,小夜衣与朴月善对峙而立,二者周身环绕的音波如实质般相撞,激起的气浪掀飞地面碎石。特制三味线的钢弦绷成满月,玄琴断裂的琴弦则如垂死的蛇,在琴身表面扭曲颤动。
“德川狗贼的财宝,今日必随你葬身于此!”朴月善的嘶吼混着琴弦震颤,断指处渗出的黑血顺着雁柱蜿蜒而下。他后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露出用金箔刺在皮肉间的朝鲜八道地图——那是兄长临终前,用断指蘸着自己的血为他纹上的复仇图腾。此刻,矿洞岩壁上逐渐清晰的金脉纹路,与图腾在磷火中重叠,宛如先祖英灵显形。
小夜衣咬破下唇,腥甜的血珠滴落在三味线的调音轴上。她能感觉到后背的蝮蛇毒刺青正在灼烧,乌贼墨绘制的矿脉图因声波共振而渗血,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要从皮肤里挣脱而出。当朴月善将玄琴探矿箱的十二根音叉全部激活时,整座矿洞突然响起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石英晶体开始成片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