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传来孩童嬉笑,木桶暗格的卡扣却在此时\"咔嗒\"轻响。他余光瞥见硫磺粉混着银币沉入热水,粉末遇热瞬间炸开,化作无数肉眼难辨的孢子,顺着蒸腾的白雾攀附在梁柱、木屐与泡汤人的发梢。
桥五郎攥着发黑的银币挤过人群。怀中幼子阿诚的咳嗽声混着钱汤的硫磺味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日前用五枚银币换来的糙米里掺着霉变米糠,如今这枚皱巴巴的钱币边缘已被啃噬得如同锯齿。当他将银币拍在柜台,掌柜的铜算盘突然\"哗啦\"散架,滚落的算珠沾着黑绿色黏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钱收不得!\"掌柜的尖叫划破雾气。汤池边顿时骚动起来,人们纷纷掏出怀里的银币,惊呼此起彼伏。龟田蹲在阴影里,看着自己指尖残留的硫磺粉正与水汽融合,那些经过基因改造的硫细菌孢子,此刻正顺着毛孔钻进泡汤人的皮肤褶皱,在体温催化下苏醒。
长崎出岛的兰学研究所内,森孝安的显微镜镜片突然蒙上水雾。他猛地抬头,发现通风口不知何时渗入了细密的白汽——与江户钱汤的雾气如出一辙。载玻片上,硫细菌正在疯狂增殖,鞭毛摆动频率比寻常快了三倍,所过之处,银币碎屑竟排列成片假名\"江\"的笔画。
\"西博尔德先生!\"他的吼声惊飞了窗台栖着的夜枭,\"立刻检测空气样本!\"当玻璃管中的培养液接触雾气的刹那,液体骤然转为墨绿,无数孢子在显微镜下舒展鞭毛,如同收到指令的千军万马。森孝安抓起硝酸银试剂泼向空中,却见雾气凝成的水珠在墙面上蜿蜒成线,赫然是江户城的街巷分布图。
此刻的江户钱汤,龟田正将最后一匣银币沉入池底。硫磺粉爆炸般扩散,整个汤池泛起荧光绿,泡汤人的皮肤开始浮现细密红疹。\"这是...妖术!\"人群中爆发尖叫,有人踉跄着撞翻铜盆,沸水泼在池边的硫磺残余上,腾起的毒雾瞬间笼罩整个浴场。龟田混在慌乱的人群中,袖中玉佩的菊纹与银币蚀痕完美重合。
幕府密室内,老中阿部正弘捏着彻底化为齑粉的银币,指节咯咯作响。案头堆满各地急报:甲府藩武士倒卖佩刀,米价一日三涨,钱庄门口挤兑的百姓踩死三人。当森孝安的密信鸽撞碎窗纸跌落在地,展开的信笺上只画着一个正在分裂的细菌,却让他后背渗出冷汗——那细菌的形态,竟与萨摩藩军旗上的菊纹如出一辙。
深夜的钱汤废墟,桥五郎举着火把翻找儿子的木屐。火光映在池底发黑的银币上,蚀痕组成的符号让他瞳孔骤缩——那是三个月前饿死街头的流民在墙上画的求救标记。突然,他听见暗处传来陶罐滚动声,循声望去,龟田正往排水口倾倒陶瓮,浓稠的黑绿色液体顺着沟渠流向千家万户的水井。
\"站住!\"桥五郎抄起碎瓷片扑上去。龟田反手甩出袖箭,却在触及他咽喉时突然坠地——箭镞上的硫磺粉末不知何时爬满了拮抗细菌。森孝安带着荷兰卫兵破墙而入,显微镜的镜片在火把下折射出冷光,镜筒里,两种细菌正在进行惨烈厮杀,鞭毛摆动的轨迹组成了\"速封水井\"的警示。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钱汤的毒雾,江户城的街道铺满发黑的银币。那些曾作为密码载体的蚀痕在晨光中泛着暗红,宛如这个古老国家溃烂的伤口。森孝安望着远处海平线隐约的黑影,握紧手中的显微镜——黑船的汽笛声或许还未响起,但这场由微观生物引发的战争,早已将锁国体制的堤坝啃出无数裂缝。
银咒螺旋
天保七年深秋,醉月楼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将昏黄的光影投在结满薄霜的青石板上。\"老板,这钱又黑了!\"满脸酒气的浪人吉藏踉跄着撞进酒馆,把三枚发黑的天保通宝重重拍在油腻的木桌上,溅起的酒渍在银币表面晕开诡异的墨痕。
掌柜佐藤眯起眼睛,从柜台下摸出黄铜镊子。烛光摇曳间,镊子夹起的银币泛着不祥的黑绿色,那些菌斑不再是普通的腐蚀痕迹,竟排列成细密的螺旋纹路,宛如古老的符咒在币面流转。\"这...这不对劲...\"佐藤的声音突然发颤,镊子险些脱手——他分明记得,今早收到的琉球商队货款里,也有几枚带着同样螺旋的银币。
角落里,桥五郎握紧怀中的糙米布袋。·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妻子的咳嗽声在耳畔回响,儿子阿诚因腹泻而凹陷的眼窝刺痛着他的心。他摸出怀里仅存的银币,借着昏暗的光线,赫然发现币面也爬满了诡异的螺旋。三天前,这枚银币还能换半斤糙米,如今...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今早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