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一旦现世,必将带来灭顶之灾。
当森孝安乘船驶向无人岛时,怀中的转盘开始发烫。显微镜下,残留的噬银菌正在疯狂增殖,菌液泛起诡异的蓝光。岛屿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看见夜月的身影立在礁石上,银化的皮肤在闪电中闪耀如镜。女间谍举起琉璃瓶,里面灰白色的噬银菌与她融为一体,宛如一尊即将破碎的银像。
\"毁掉所有培养皿!\"夜月的呐喊被雷声吞没。森孝安将艾草硫磺粉撒入海面,抑菌剂与噬银菌接触的瞬间,海水沸腾起银色泡沫。当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时,无人岛已化作焦土,而他新植入的义眼深处,藏着用显微镜刻写的最后密语——有些真相,注定要永远沉睡在微观世界的阴影里。
瞳孔密码
长崎的夜雨敲打着荷兰商馆的铅皮屋顶,范霍克蜷缩在顶楼书房的波斯地毯上。水晶吊灯在他眼前摇晃成模糊的光斑,脑膜下传来如蚁噬般的剧痛,那些游走的菌丝仿佛正沿着脑血管编织银色的网。这位纵横东亚情报界二十年的密码学家,此刻连握紧鹅毛笔的力气都在渐渐流失。
墨水瓶在剧烈颤抖中翻倒,靛蓝墨水在航海日志上漫成狰狞的污渍。范霍克用袖口胡乱擦拭,却在空白页留下带血的指痕。三天前与岛津夜月的密会突然在脑海闪回——女间谍递来的琉璃瓶里,灰白色噬银菌在硫磺烟雾中诡异地蠕动,\"这是打开终极密码的钥匙\",她眼尾的胭脂红像未干的血迹。
剧痛突然如潮水般涌来,范霍克的额头重重磕在胡桃木桌面上。他恍惚看见显微镜下的霍乱弧菌,那些被森孝安用番红花染成紫色的微小生物,此刻竟幻化成噬银菌的模样,在他的神经系统里疯狂分裂。颤抖的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歪扭的线条,却因手部痉挛而无法形成完整的字母。
\"必须...警告...\"他咬破舌尖,用涌出的鲜血在日志扉页写下第一个符号。咸腥的血味混着硫磺气息,让他想起昨夜潜入兰学馆地下室时,偷听到森孝安与玄洞的对话。汉方医圣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兰学的显微镜会打开潘多拉魔盒!\"而年轻医师的反驳掷地有声:\"但能看见真相的,只有微观世界。\"
钢笔从无力的指间滑落,在地毯上滚出长长的墨迹。范霍克挣扎着爬向窗边,咸涩的海风灌进喉咙,带来港口轮船的汽笛声。他扯开衬衫领口,脖颈处的皮肤已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如同被腐蚀的金属表面。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三天前接过琉璃瓶时,夜月涂着丹蔻的指尖,分明在他手背上按出了一个噬银菌培养皿的形状。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笑声变成剧烈的咳嗽,血沫喷溅在玻璃窗上,画出诡异的图腾。远处兰学馆的灯火在雨幕中明明灭灭,森孝安此刻是否正在破译他设下的十六进制密码?范霍克摸索着取出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微型摩尔斯码在血眼中扭曲变形,那是他留给长崎最后的礼物,也是最危险的诅咒。
当森孝安撞开书房门时,铜制门环的巨响惊飞了窗台上偷吃硫磺的灰雀。范霍克的尸体保持着诡异的跪姿,右手仍死死攥着航海日志,左手却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指尖指向墙上的世界地图。年轻医师的目光首先被死者睁大的瞳孔吸引——那里倒映着用血书写的摩尔斯码,在油灯的摇曳下忽明忽暗。
\"菌...银...自毁...\"森孝安轻声翻译,后颈瞬间泛起寒意。他注意到尸体脖颈处的银色斑纹,与岛津夜月培育的噬银菌侵蚀痕迹如出一辙。翻开血迹斑斑的航海日志,被墨水晕染的页面间夹着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当菌丝爬上瞳孔,所有密码将永远沉默。\"
窗外的暴风雨突然加剧,闪电照亮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无人岛。森孝安的目光落在范霍克扭曲的左手上,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竟是在模仿显微镜的镜筒。他冲向书架,抽出标注着\"微生物图谱\"的羊皮卷,夹层里掉出一枚银质转盘——正是三天前从商馆失窃的十六进制密码器。
密码器边缘的蚀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森孝安举起放大镜,瞳孔因震惊而骤然收缩。那些被噬银菌啃噬出的纹路,分明组成了一组经纬度坐标。他想起白天玄洞的警告:\"当科学沦为阴谋的工具,比任何病菌都致命。\"而此刻,范霍克瞳孔里的摩尔斯码仍在闪烁,仿佛在催促他赶往那个注定充满死亡的地点。
收拾证物时,森孝安的手指突然触到尸体口袋里的硬物。掏出一看,竟是个琉璃小瓶,里面残留的灰白色粉末在闪电中泛着金属光泽。瓶口蜡封上印着琉球火焰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