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未干的诅咒,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异。
森孝安猛然转身,柳叶刀出鞘的寒光划破雨幕。夜月却不慌不忙地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琉璃瓶渗出灰白色菌液,滴落在地面瞬间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沟壑。那些菌液在石板上蠕动,如同有生命般朝着森孝安的方向蔓延。
“这些噬银菌孢子,不过是文明碰撞的催化剂。”夜月举起琉璃瓶,瓶中灰白色的噬银菌孢子在雷光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彩,仿佛囚禁着无数个微型宇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黑船的炮火即将轰开锁国的大门,我们需要一场足够震撼的变革,让这个古老的国度彻底苏醒。”
森孝安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小臂上蜿蜒的银色斑纹,与浴池里感染者的症状如出一辙。镜筒里,那些本该被硝酸银抑制的噬银菌正在疯狂增殖,它们的鞭毛摆动频率与蒸汽管道的震动频率完美契合,如同在响应某种神秘的召唤。记忆如闪电劈过:三日前解剖的银化尸体,肠道里缠绕的菌丝组成的图案,竟与荷兰商馆地下室的齿轮结构相似;昨夜在玄洞医馆,老医师临终前指向《考工记》的手势,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你们从三年前的霍乱就开始布局了!”森孝安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刀刃微微晃动,“那些死者不是意外,是你们的实验品!”
夜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不过是场预演罢了。森医师,你用显微镜观察微观世界,却看不懂宏观的棋局。钱汤的蒸汽管道遍布全城,就像人体的血管,而这些噬银菌孢子,就是最致命的毒液。”她晃了晃琉璃瓶,“当第一声爆炸响起,整个长崎的地下蒸汽管网,都会变成传播死亡的通道。”
森孝安的喉间涌上腥甜,想起钱汤里那些疯狂抓挠自己皮肤的感染者,他们银化的皮肤在蒸汽中闪烁,宛如活着的金属雕像。镜筒里,噬银菌开始聚合成六边形的晶体结构,这种结构与他在萨摩藩地质报告中看到的海底火山岩脉纹路一模一样。他突然意识到,藏金洞下方三千米处的活火山,才是这场阴谋的终极目标。
“你们要引发海底火山爆发!”森孝安的怒吼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淹没。兰学馆的屋顶开始坍塌,燃烧的木梁如雨点般坠落。夜月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她将琉璃瓶中的菌液全部倒入墙角的通风口,灰白色的孢子云瞬间弥漫开来。
“恭喜你,终于看懂了这场戏的剧本。”夜月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银色的光点,“当所有人银化后,特制的声波频率将激活藏金洞的晶体结构,火山喷发,长崎沉入海底...所有的秘密,都将被埋葬。而你,不过是这场变革中的一个注脚。”
森孝安在气浪中翻滚,怀中范霍克遗留的银质转盘烫得灼人。金属表面的蚀痕与镜筒里噬银菌组成的晶体结构产生共鸣,发出刺耳的蜂鸣。他突然想起范霍克临终前用血画的残缺六芒星,玄洞医圣在《考工记》上留下的奇怪批注,所有的线索在此刻串联成完整的阴谋图景。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森孝安挣扎着爬起来,抓起墙角的硝酸银溶液泼向孢子云。剧烈的反应产生刺目的白光,可噬银菌却在强光中分裂得更快,银色的菌丝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夜月的残像在光点中露出最后的笑容:“你阻止不了时代的车轮。这些噬银菌孢子,本就是黑船带来的新文明的先声。当长崎成为废墟,新的秩序将从灰烬中诞生...”她的声音渐渐消散,银色光点聚合成十六进制符号,最终化作长崎港地下管网的立体图。
暴雨依旧肆虐,森孝安握紧柳叶刀,朝着钱汤的方向狂奔。他知道,这场关于文明存续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显微镜和银质转盘,将是对抗这场微观与宏观交织的阴谋的唯一武器。在闪电的照耀下,他的身影坚定而孤独,宛如黑暗中最后的守护者,直面即将吞噬一切的银色狂潮。
微观共鸣
硫磺仓库的爆炸声震碎长崎的夜空时,森孝安正蜷缩在钱汤废墟的瓦砾堆中。他的独眼在镜片后剧烈收缩,义眼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视网膜上跳动的数据流被硝烟染成血红。镜筒里,那些本该在硝酸银溶液中凋亡的噬银菌正在疯狂变异,它们的鞭毛如同液态金属般扭曲摆动,频率竟与三海里外黑船汽笛的震动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森孝安的喉间涌上腥甜,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显微镜。三天前的记忆如闪电劈过:玄洞医馆弥漫着福尔马林气味的解剖室里,他从银化学徒青紫的指甲缝中提取出灰白色菌种。当时镜筒里那些安静的微生物,此刻却在眼前展现出骇人的活性,鞭毛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