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窟的暗室中,他们发现了用蜀锦包裹的第二块阵眼部件——一架能自行运转的飞天机械,其翅膀的关节处,赫然嵌着与残甲同款的牦牛角齿轮。
\”这不是战争兵器!\”央金突然惊呼。她指着机械飞天手中的琉璃瓶,瓶中流动的液体在强光下显现出世界地图的轮廓,\”你们看,这些线路连接着龟兹、逻些、威尼斯还有玛雅!\”裴远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瓶身刻的篆文:\”天工者,非战之器,乃通文明之钥。\”
然而,野心家们没有耐心等待真相揭晓。吐蕃主战派的骑兵突袭长安,箭雨裹挟着涂有疯牛瘟病毒的箭头射向工坊。千钧一发之际,裴远之启动了临时组装的防御机关——牦牛角齿轮驱动的磁暴装置瞬间升起,将利箭吸附在空中,化作璀璨的金属星雨。
这场恶战让众人意识到,唯有尽快破解天工阵,才能平息纷争。他们兵分多路:马可带着镜组返回威尼斯,寻找大洋彼岸的阵眼;央金深入吐蕃禁地,探寻牦牛魂机的秘密;裴远之则带着残甲前往龟兹,试图修复碎裂的星石。
在龟兹废墟,裴远之遇见了阿兹特克的流浪祭司。老人用黑曜石刀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在星石残片上,古老的装置竟开始重组。\”羽蛇神说,文明的延续不在兵器,而在理解。\”祭司的话语随风消散时,星石重新绽放光芒,投射出横跨大陆的商路图,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牦牛角齿轮的虚影。
三年后的春分,长安太极殿前。裴远之将最后一块阵眼部件嵌入总枢。十二道光束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地球投影。人们惊奇地看到,吐蕃的雪山、威尼斯的运河、玛雅的雨林、长安的市井,在光影中相互交融。牦牛角齿轮的嗡鸣化作悠扬的乐声,蜀锦织就的云带飘过每个大陆,传递着不同文字书写的\”和平\”。
\”这不是武器,而是文明的桥梁。\”裴远之的声音响彻大殿。他展示着新研制的民生机关:用天工阵原理改良的水车能自动灌溉千里农田,牦牛角齿轮驱动的飞行器可传递书信,蜀锦制成的防护罩能抵御天灾。曾经可能引发战争的技术密钥,最终成为了造福万民的文明纽带。
百年后,长安的天工阁中,孩童们抚摸着复刻的牦牛角齿轮。阳光穿过琉璃穹顶,在齿轮表面流转出七彩光芒。讲解员指着墙上的《天工战鉴》残卷,轻声讲述着那个波澜壮阔的故事:\”真正的文明密钥,从来不在机关的威力里,而在人心的选择中。\”
锈甲惊山
元和七年深秋,剑阁的晨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陈阿柱背着柴刀踏入鹰嘴崖下的密林。露水顺着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脚蜿蜒而下,浸透草鞋。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更衬得山林死寂。
\”再砍两捆柴就能换盐巴了。\”陈阿柱嘟囔着,握紧柴刀拨开垂落的藤蔓。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声响划破寂静——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巨石碾压下艰难转动,又混着某种巨兽濒死的呜咽,在空谷间激起层层回音。他猛地僵住,后颈寒毛倒竖,柴刀\”当啷\”一声滑出手心。
循声拨开齐人高的灌木,腐叶堆下的幽蓝冷光刺得他眯起眼睛。半幅残甲蜷缩在荆棘丛中,龟兹钢特有的星图纹路在雾霭里若隐若现,边缘处嵌着半截牦牛角打磨的齿轮,表面还刻着弯弯曲曲的神秘符号。那些符号像是梵文,又像吐蕃的古字,在晨光下泛着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陈阿柱握紧柴刀,喉咙发紧。他蹲下身,粗糙的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残甲突然发出蜂鸣。林间顿时炸开扑棱棱的振翅声,成群的锦鸡冲天而起,尾羽扫落的松针像金色的雨。更诡异的是,那牦牛角齿轮竟开始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就渗出几滴混着铁锈的黑色液体,在枯叶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活、活过来了\”陈阿柱连滚带爬后退,后背撞上树干。残甲的蜂鸣声越来越尖锐,他看见齿轮缝隙里钻出细小的蓝光,在空中汇聚成半透明的星图,那些光点还在不断游走,拼凑出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机关结构。
跌跌撞撞逃回村子时,日头已偏西。陈阿柱怀里死死揣着从残甲上掰下的半块龟兹钢,那金属碎片还在发烫,掌心被灼出通红的印记。村民们围上来,看着他语无伦次地比划,老族长却变了脸色:\”鹰嘴崖本就是上古战场,莫不是冲撞了机关怨灵?\”
当夜,残甲碎片在他枕边发出蜂鸣,幽蓝的光透过粗布包裹,在土墙上映出不断变幻的星图。陈阿柱蜷缩在薄被里,看着那些光影在墙上投射出巨大的齿轮、飞天的机械鸟,还有通体发光的牦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