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颤抖,羊皮纸上刚刚写下的加速度公式旁,潦草画着绞刑架的简易结构图,墨迹被汗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当刑具的精密性突破临界点,它就能成为推动工业革命的钥匙!”莫罗的声音在阴冷的地牢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传教士的狂热。他指着液压装置复杂的铜管与齿轮,“你看这些液压活塞,它们的联动原理完全可以应用到纺织机、蒸汽机上。死亡的效率,终将转化为生产的效率。”
皮埃尔吞咽着口水,目光落在断头台底座的刻度盘上。那些精确到毫米的标记,本应是为了确保铡刀每次都能以完美的角度落下,此刻却让他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钟表匠工作台——同样的精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用途。“可是先生,”他犹豫着开口,“这毕竟是...”
“这是时代的需要!”莫罗猛地转身,白大褂的下摆扫落桌上的工具。他抓起一卷图纸展开,上面是改良后的断头台设计图,铡刀的弧度参照了中国青龙偃月刀的造型,而液压系统的灵感,则来自普鲁士军医关于人体解剖的研究笔记,“当旧制度的枷锁需要被斩断,我们就必须创造最锋利的刀刃。”
,!
地牢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名狱卒推门而入,火把的光芒照亮他腰间悬挂的头颅钥匙:“莫罗先生,市政厅传来消息,三天后将用这台新装置处决贵族囚犯。”
莫罗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抚摸着铡刀边缘:“告诉他们,这将是一场精密的演出。每一次铡刀落下的轨迹,都将是对旧秩序最精准的宣判。”狱卒离开后,他转向皮埃尔,“今晚继续调试,我们要让这个速度再提升0.1米每秒。”
深夜的地牢里,只有液压装置的嗡鸣与齿轮咬合的咔嗒声。皮埃尔看着师傅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里昂丝绸工坊的场景。那时莫罗还是个研究纺织机改良的工程师,他设计的新型提花机曾让工人们欢呼雀跃,认为那将是改善生活的希望。而如今,同样的智慧与才华,却倾注在了这台冰冷的杀人机器上。
“你在想什么?”莫罗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皮埃尔一跳。机械师擦了擦脸上的油污,眼神中难得露出一丝疲惫,“我知道你在质疑,但历史会证明我们的选择。当年达芬奇设计战争机器时,不也背负着骂名?但那些技术最终推动了文明的进步。”
皮埃尔低头看着手中的记录纸,上面新添的公式旁,不知何时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他轻声说:“可是先生,达芬奇的手稿里,也有很多关于和平用途的设计...”
莫罗沉默片刻,伸手关掉了液压装置。地牢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远处传来囚犯的呜咽。“等这场革命结束,”他的声音低沉,“这些技术自然会转向正途。但现在...我们没有选择。”
三天后的清晨,巴黎协和广场挤满了围观的民众。让-巴蒂斯特·莫罗站在断头台旁,看着第一个囚犯被押上刑台。当液压装置发出熟悉的嗡鸣,铡刀以完美的角度与速度落下,鲜血溅在他的白大褂上,开出一朵朵诡异的红花。人群中爆发出欢呼,而他却在轰鸣声中听见了另一种声音——那是纺织机的咔嗒声,是蒸汽机的轰鸣声,是未来工业革命的序曲。
随着一个又一个囚犯被处决,莫罗的眼神愈发狂热。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每次行刑的数据,计算着如何进一步优化装置。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有个年轻的学者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将断头台的精密设计与工业生产的可能性联系起来。多年后,当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蒸汽纺织机在曼彻斯特的工厂轰鸣运转时,人们或许不会想起巴黎地牢里那台血腥的液压断头台,但历史的齿轮早已在鲜血中悄然转动。
而让-巴蒂斯特·莫罗,这个将精密技术推向死亡深渊的机械师,最终也没能看到自己预言的工业革命。在雅各宾派的清算中,他被自己设计的断头台处决。临刑前,他望着那台熟悉的装置,嘴角仍挂着一丝微笑——他始终坚信,自己不过是历史齿轮中的一个零件,而那些从血色中诞生的技术,终将走向光明。
当铡刀最后一次落下,莫罗的鲜血滴在记录着无数精密数据的羊皮纸上。那些公式与结构图,后来被辗转带到了英国,成为工业革命早期重要的技术参考。这个充满悖论的故事,就这样被刻进了历史的年轮,警示着后人:技术本身并无善恶,但掌握技术的双手,却能决定文明的走向。
锻火龙吟:大明宝船厂的秘传之术
永乐十七年的应天府,梅雨初歇。宝船厂的三十六座锻炉吞吐着赤红火焰,十二名精壮汉子肌肉虬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