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罗伊先生,\"他的声音像铁块相撞般冰冷,\"国王陛下需要您的技艺。我们要把这种精密的计时装置,改造成火炮的引信。\"
皮埃尔的手猛地一抖,镊子差点掉在地上。\"这......这是航海仪器,不是战争工具。\"他结结巴巴地说,\"它的使命是指引船只安全归航,而不是......\"
\"战争需要精密,正如航海需要精准。\"冯·施特劳斯打断他的话,示意随从打开木箱。金灿灿的金币倾泻在工作台上,在晨光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些只是定金。只要您完成改造,整个普鲁士的财富,都将向您敞开。\"
皮埃尔的目光在金币与航海钟之间游移。他想起卧病在床的妻子,昂贵的药费早已让他债台高筑;想起女儿为了补贴家用,不得不辍学去纺织厂做工。而此刻,这些金灿灿的金币,足以解决所有的难题。
\"我......我需要时间。\"他最终低声说。
接下来的三个月,工坊变成了地狱。皮埃尔日夜颠倒地工作,将航海钟的精密结构拆解重组。每当双摆轮发出熟悉的滴答声,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波涛汹涌的海面,还有那些依靠他的钟表安全航行的船只。但现实很快将他拉回——冯·施特劳斯每隔几天就会来视察进度,皮靴的脚步声在工坊里回响,像催命的丧钟。
终于,第一枚火炮引信完成了。这个小小的铜制装置,内部却藏着与航海钟同样复杂的机械结构。当皮埃尔将它交给普鲁士军官时,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完美!\"冯·施特劳斯赞叹道,\"有了这个,我们的火炮将指哪打哪。\"
半年后,普法战争爆发。皮埃尔在报纸上看到前线的报道,那些用他改造的引信发射的炮弹,在敌阵中炸开一片血雨腥风。他的航海钟,那个本应指引方向的精密仪器,此刻却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
深夜,他独自坐在工坊里,面前摆着未完成的新航海钟。窗外的日内瓦湖泛着幽蓝的光,远处教堂的钟声传来,却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煎熬。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几名普鲁士士兵闯了进来,领头的军官出示了一封急件:\"勒罗伊先生,国王陛下紧急召见。我们需要更多的引信,立刻!\"
皮埃尔望着他们腰间的配枪,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但这一次,他在设计图纸上悄悄做了手脚——故意将某个齿轮的尺寸缩小了0.1毫米。这个微小的误差,在普通钟表中或许无关紧要,但在火炮引信里,却足以让炮弹提前爆炸。
三个月后,前线传来消息:普鲁士军队在关键战役中遭遇惨败,许多炮弹在发射时意外爆炸,造成大量士兵伤亡。冯·施特劳斯暴跳如雷,亲自带着士兵来到日内瓦。
\"是你干的!\"军官将破损的引信砸在工作台上,\"你这个叛国者!\"
皮埃尔平静地擦拭着航海钟,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我是个钟表匠,\"他轻声说,\"我的钟,不该用来杀人。\"
枪声响起的瞬间,他最后的念头是那台未完成的航海钟。鲜血溅在黄铜齿轮上,模糊了日内瓦的山景雕刻。而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某个因为他的\"失误\"而幸存的士兵,正望着星空,感谢命运的眷顾。
多年后,当人们在日内瓦的钟表博物馆里看到皮埃尔·勒罗伊的作品时,会惊叹于其精湛的工艺和超前的设计。但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些精美的钟表背后,藏着一个钟表匠用生命书写的方程式——在精密与良知之间,在生存与正义之间,他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坚守最后的底线。
时间绞索:精密仪器的暴力异化
日内瓦湖畔的秋雨敲打着工坊的彩窗,皮埃尔·勒罗伊将羽毛笔浸入墨水瓶,羊皮纸上的字迹在烛光中微微颤抖:\"每一次齿轮的转动,都是死神的倒计时。\"窗外的湖面泛起涟漪,倒映着工坊内堆积的黄铜零件——那些曾用来丈量星辰距离的精密装置,如今正等待着被改造成杀人凶器。
三年前,他在制作航海钟时,总爱哼着阿尔卑斯山的民谣。擒纵机构每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都像是与日月星辰的对话。而此刻,普鲁士军官冯·施特劳斯的皮靴声碾碎了这份宁静。\"国王陛下需要更精准的死亡计时器。\"军官将装满金币的铁箱踢到工作台前,箱角磕裂了航海钟外壳上精美的日内瓦湖浮雕。
皮埃尔的手指抚过待改造的擒纵机构,红宝石轴承在他掌心沁出凉意。当他把摆轮的摆动频率从航海钟的次\/小时调整为适应火炮发射的次\/小时,金属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