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属肌理同源。他突然想起“隧穿”时看见的景象:王恭厂的镇厂石碑炸裂后,银白色的金属液渗入地下,在泥土里凝成细砂,被魏党的人用筛子一点点筛出来,装在特制的木箱里运走。当时他以为那是提炼反重力金属的原料,此刻看着砂粒在掌心聚成星图的形状,才惊觉其中另有玄机。
“拿磁石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底座边缘的砂粒。学徒翻出块马蹄形磁石,刚靠近砂堆,那些黑色砂粒就像活了过来,纷纷往磁石上扑,在石面凝成条扭曲的光带,与他记忆中云层里垂下的赤红光带一模一样——那是王恭厂爆炸时,从璇玑玉碎片中逸出的能量流。
磁石上的砂粒突然“啪”地散开,落在案上拼成个“魏”字。周延儒的心脏猛地一缩,抓起磁石往浑天仪的铜圈上贴,砂粒被吸附在星纹的凹槽里,竟显出排极小的字:“砂为星骸,聚则成形,散则为谶。”字迹在磁石的吸力下微微颤动,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是用人血拌的。”周延儒突然明白,暗红粉末不是普通的尘土,是掺了人血的金属砂。魏党不仅用活人血绘制伪星图,还用死难者的血混合璇玑玉碎屑,制成这种能随磁石显形的“星骸砂”,用来追踪真正的星轨密码。他想起李家宅院地窖里的血绘星图,那些融化的轨迹,正是被这种砂粒侵蚀的痕迹。
灯笼的烛芯突然爆出个灯花,照亮了底座角落的砂粒堆。周延儒看见那座微缩的尖顶塔旁,散落着几个更小的砂粒人偶,有的戴着官帽,有的穿着布衣,其中个举着算盘的人偶,面孔竟与张屠户有七分相似——这不是巧合,是魏党在用砂粒模拟死难者的形态,试图通过器物的共振,找到所有藏着碎片的人。
“他们在反向追踪。”周延儒的声音发紧,将磁石扔进装砂粒的木盒。砂粒失去吸力后立刻散开,“魏”字崩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盒底游走,像群被惊动的蚂蚁。他抓起璇玑玉碎片往盒里一放,光点突然定住,聚成个模糊的地图,标出了七处闪烁的红点——是魏党藏在京城的秘密据点,也是“星骸砂”的来源地。
院门外传来锦衣卫撤离的脚步声。周延儒知道,他们没找到碎片,定会用“星骸砂”继续搜捕。他将木盒锁进暗格,又把沾着暗红粉末的指尖在《新法算书》上擦了擦,血砂在纸页上晕染,与徐光启的批注重叠,竟显出行新的字迹:“砂随血走,亦随心走。心向光明,砂自显路。”
学徒正用布擦拭浑天仪底座,砂粒被擦去的地方,露出道极细的刻痕,是个简化的“徐”字——是徐光启藏在器物里的标记,也是辨认星骸砂的暗记。周延儒忽然想起“隧穿”时看见的景象,那些被光刃撕碎的伪星图,正是被这种刻痕引导的能量所破。
天光彻底亮了。钦天监的铜壶滴漏“滴答”作响,漏箭上的“卯”时刻度清晰可见。周延儒望着案上的《新法算书》,血砂晕染的字迹在晨光里渐渐清晰,像条被点亮的路。他知道,魏党的“星骸砂”能追踪碎片,却测不出人心的方向;他们能用血砂模拟死难者,却永远复制不了那些不肯屈服的灵魂。
他将璇玑玉碎片重新嵌回浑天仪的凹槽,蓝光与底座的刻痕产生共鸣,发出细若蚊蚋的嗡鸣。那些藏在砂粒里的秘密,那些用鲜血绘制的阴谋,此刻都已刻进他的心里,像幅永不褪色的星图,指引着该去的方向。
远处的钟楼又传来晨钟,这次的声音格外悠长,像在回应着什么。周延儒握紧了手里的《新法算书》,纸页上的血砂与墨迹交织,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像片被星辰亲吻过的土地,正孕育着打破囚笼的希望。
星轨囚笼
第三章:离卦示警
“取磁石来!”周延儒的声音劈了道缝,带着未散的惊悸。?s/s¨x¢i~a,o^s/h·u!o\._c′o~m¢指尖的暗红粉末还在发烫,混着掌心的冷汗,在案上洇出个模糊的印子。学徒慌不迭地从工具箱里翻出块马蹄形磁石,石面的锈迹里还嵌着银白色的细屑——是上次校准浑天仪时,从璇玑玉上蹭下来的。
磁石刚凑近底座的砂粒堆,那些黑色粉末突然像活了过来。无数细小的颗粒挣脱地心引力,“唰”地跳起半尺高,在空中簌簌震颤,像被狂风掀起的铁砂。周延儒屏住呼吸,看着粉末在灯笼光里旋转、凝聚,渐渐组成个残缺的卦象:上下各一道断裂的横线,中间夹着道完整的实线,正是《河图》里代表“火”的离卦。
“离者,丽也。”周延儒的喉结滚了滚,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画着卦象的轮廓。离卦在《周易》中象征火与光明,可此刻空中的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