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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过长江时,赵莽看见岸边的田野里,农人正在播种新的茶苗。他忽然想起李成梁手札里的话:“最坚固的防线,是百姓手里的锄头,不是战士手里的刀。”就像这金鸡纳霜,既能被用来下毒,也能被制成良药,关键在于掌握在谁手里。
回到大同镇时,热病已经被控制住。蒙古郎中和苗疆游医正联手改良解药,用金鸡纳霜的提纯液混合草原草药,效果比之前更好。赵莽看着他们在医帐里讨论药方,汉蒙苗的语言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他最后看了眼那撮金鸡纳霜,将其封在个小瓷瓶里,与叶赫部的狼图腾令牌放在一起。三万里海路的距离,终究挡不住阴谋的传递,但也拦不住不同民族携手抵御的决心。就像这毒霜遇水会发蓝光,善意与信任遇到危机,也会迸发出更强大的光芒。
春风再次吹过医帐,带着药草和泥土的气息。赵莽知道,这场来自美洲的毒计还没结束,但只要汉、蒙、苗各族的心还连在一起,就像合璧战车的铁甲一样紧密,再远的海路、再毒的阴谋,也无法撕裂这片土地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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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中蓝霜
广宁卫的旧档库弥漫着霉味,赵莽翻动卷宗的手指沾着细碎的纸渣。万历四十七年的战报在烛光下泛着黄,记载广宁卫失守那晚,有士兵看见“铁兽夜行”——成群的尸体被蛊毒操控,像铁甲怪兽般冲击城门,当时只当是苗疆妖术,如今看来,背后藏着更冷的算计。
“赵百户,你看这个。”老吏捧着个陶罐进来,陶土的缝隙里卡着点蓝白色的粉末,“这是当年从尸骸骨骼里刮下来的,一直没人认得,就封存在这儿了。”
赵莽用银簪挑出一点,粉末落在《本草纲目》的书页上,遇着墨迹里的潮气,竟泛出淡淡的蓝光——与大同镇热病患者体内的结晶一模一样。他翻到广宁卫之战的尸检记录,“骨骼泛蓝”“关节处有霜状残留物”的描述,像根冰针扎进心里:这种改良蛊毒,早在十四年前就出现了。
旧档里夹着张手绘的地形图,广宁卫城墙的位置用朱砂标着个圈,旁边注着“蛊发点”。赵莽对照着战报计算,发现被控尸蛊寄生的尸体,全集中在当年叶赫部使者停留过的驿站附近。他忽然想起苗疆游医的话,阿朵的母亲正是叶赫部的蛊师,十四年前恰好在广宁卫一带活动。
“铁兽夜行不是偶然。”赵莽的指尖划过“尸骸啃食城门”的记载,那些尸体的牙齿缝里,除了木屑还有微量的金属粉末——是叶赫部特有的陨铁,常被用来淬蛊。他将广宁卫的蓝霜与大同镇的样本放在一起,两种粉末在烛火下折射出相同的光谱,像两颗跨越十四年的毒瘤。
老吏抱来个蒙着红布的木箱,里面是当年从尸骸中取出的骨骼碎片。赵莽用小刀刮下一点骨粉,与蓝霜混合后加热,立刻冒出刺鼻的气味,与后金细作陶罐里的残留物气味丝毫不差。“他们十四年前就试过改良蛊毒,只是当时剂量不够,没造成大规模蔓延。”
卷宗的最后夹着张明军士兵的家书,字迹潦草却透着惊恐:“夜里总听见城墙下有磨牙声,挖开来看,是些死透的鞑子兵,骨头缝里长着蓝毛……”赵莽忽然明白“铁兽夜行”的真相:不是尸体复活,是被掺了金鸡纳霜的控尸蛊操控,粉末在骨骼中残留,才会呈现蓝霜状。
旧档库的窗棂透进晨光,照在并排摆放的两个瓷瓶上——广宁卫的骨中蓝霜与大同镇的蛊毒粉末,在光线下像两滴凝固的血泪。赵莽想起合璧战车上的草芽,同样从缝隙里生长,却是截然不同的生命轨迹,忽然觉得这场跨越十四年的阴谋,从来不是简单的下毒,是想让仇恨像蛊毒一样,在这片土地的骨骼里扎根。
他将骨骼碎片重新封存,在卷宗上批注:“毒源同出叶赫,借后金之力蔓延,十四年未绝。”批注旁画了个小小的“商”字,汉蒙双语的笔画将“叶赫”二字圈在中间,像用生计的力量将阴谋困住。
离开旧档库时,赵莽看见蒙古郎中带着药童在城墙下采药。他们手里的药锄正挖开当年埋尸骸的土地,翻出的新土里,竟长出几株嫩绿的草药,根部绕着细小的蓝霜结晶,却没被毒害,反而长得格外茁壮。
“这叫‘克蓝草’。”老医者笑着说,“能解这蓝霜的毒,就长在它旁边。”
赵莽望着那些在毒土中生长的草药,忽然明白广宁卫之战与大同镇热病的不同——当年只有仇恨在蔓延,如今却有汉蒙苗的医者联手解毒,有联合商队带来的药材,有那些从铁甲缝隙里长出的草芽。就像这克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