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密室位置。老人没说完的话,原来藏在这针脚里。
回到实验室,他将绣片里的银粒成分与齿轮残片比对,匹配度100%。那些从辽东银矿挖出来的银子,先被铸成血滴子的齿轮,再被用来杀死挖银矿的人,最后以金属碎屑的形式,永远留在死者的骨头里——像个荒诞的闭环。
小周在一旁整理老人的证词录音,突然指着波形图说:“头儿,您听这段沉默后的呼吸,像不像在数数字?”
赵莽调大音量,老人在提到分赃比例时,有段三秒的沉默,沉默后的呼吸节奏是“呼-呼-吸”,重复了七次——对应着七个死者,也对应着清单上“七成归贝勒府”的分赃比例。
窗外的月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照在那枚双徽蜡模上。狼头的眼睛在光线下闪着冷光,像在盯着辽东银矿的方向。赵莽突然明白,这场连环杀人案从来不是分赃不均,是济尔哈朗和西班牙人早就计划好的灭口——用死者的骨头当账本,记录下这场用银矿和人命做交易的罪恶。
他把那半朵牡丹绣片放进证物袋,与蜡模、账册放在一起。绣片的牡丹花瓣上,还留着老人的血指印,正好盖在双徽印记的狼头上,像个迟到了五百年的控诉。
天亮时,赵莽带着证据去了档案馆。当他把绣片里的银粒地图投影在屏幕上,与辽东银矿的现代勘探图重叠时,全场的研究员都倒吸了口凉气——银矿深处的密室位置,与五百年前的标记分毫不差。
离开档案馆时,赵莽站在台阶上,看着沈阳城的日出。阳光给那些古老的建筑镀上金边,他仿佛能看见五百年前的银矿里,元化医生和其他汉人官员在契约上按手印的场景,他们以为是分赃,却不知是在给自己的死亡判决书上签字。
他摸了摸怀里的证物袋,绣片的棱角硌着胸口,像块未被开采的银矿石。或许有一天,银矿深处的密会会被打开,里面的账本会和这些证物一起展出,告诉人们:有些财富的背后,堆着的是比银子更冰冷的尸骨;有些联盟的根基,从来不是契约,是用鲜血浇筑的坟墓。
破庙的方向传来晨钟,赵莽想起那个坠崖的老人,想起他画在地上的银矿地图,想起那些被血滴子杀死的七个汉人——他们的沉默,其实是最响亮的证词,证明有些交易,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以血来结账。
忏悔纹章
赵莽捏着那页从火盆里抢出来的羊皮纸,指腹被未燃尽的火漆烫出红痕。忏悔录的字迹被烟熏得发黑,拉丁文的字母扭曲得像血滴子的齿轮,其中“异常参数”四个字的墨水晕开,洇出片暗红,像滴凝固的血。三天前截获这封忏悔录时,传教士正要用它引燃整个档案室,被赵莽扑倒时,嘴里还在念着“不该让狼头咬十字架”。
“后金的使者拿着明军佛郎机的图纸来的。”羊皮纸上的字迹突然清晰起来,赵莽认出是那个死于酷刑的西班牙传教士的笔迹,“他们说,要让伤口看起来像明军的杰作——佛郎机的螺旋膛线是8齿,我们就改成12齿,既像又不像,正好能让明廷百口莫辩。”
实验室的台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灯光在墙上投下蜡模的影子,12齿的轮廓与佛郎机8齿的图谱重叠,第七、八齿的缺口像道不怀好意的笑纹。赵莽想起元化骸骨的颈椎裂痕,那螺旋纹的角度确实介于明军佛郎机与西班牙血滴子之间,像个被刻意模糊的指纹。
他翻到忏悔录的中间页,传教士画了幅对比图:左侧是明军佛郎机的膛线齿轮,8齿,等深螺旋;右侧是后金要求的12齿版本,第七、八齿间距加宽,螺旋纹深度递增。图旁的批注写着:“卡壳缺口模仿明军火炮的装弹故障,加深螺旋纹模拟佛郎机的炸膛痕迹——济尔哈朗说,要让所有人相信,是明军刺客用改造的佛郎机杀了人。”
小周在一旁调试光谱仪,突然指着屏幕上的金属成分分析:“头儿,齿轮残片里除了银和铜,还有微量的铅——这是明军佛郎机炮管的特征成分!他们连金属配比都在模仿明军!”
赵莽的指尖划过忏悔录上的“嫁祸”二字,墨水在羊皮纸上结成细小的颗粒,像从元化骸骨里取出的金属碎屑。他突然想起那些死者的伤口照片,螺旋纹的起始角度与明军佛郎机的弹道角度完全一致,只是到第七齿突然变向——那是后金故意留下的破绽,既要像,又要留着“不像”的证据,方便日后翻案。
忏悔录的夹层里藏着张纸条,是后金使者给西班牙工匠的指令,用满文写着:“第七齿加宽0.3分,要与明军佛郎机的卡壳记录吻合;螺旋纹加深至1.1分,要让巡抚的仵作误判为佛郎机炸膛所致。”纸条的边缘有个火漆印,正是那枚双徽印记,只是这次,狼头的牙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