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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们想挖个通道基本不可能,先不说屋里七八十个人劳工盯着,光光土层里巨大的岩石,就完全挖不动。
煤矿最近增加了伪军放哨,还有二十多个从劳工当中提拔出来的监工。
这些监工平时对劳工下手狠辣,常常打得劳工们皮开肉绽,他们用这种方式向鬼子们表忠心。
李连宣的房间在最西边靠外面第一间,住在这间牢房的劳工们可以多呼吸点新鲜空气,缺点是从外面第一眼就能看见屋里情况,想私藏个东西,做个小动作容易被监工们发现。
李连宣本来住在牢房最里面,门口这张床是老耿住的。
老耿也是个老兵,在上次晋地大战中被俘虏。
老耿来的时候就有伤,干活比别人慢半拍,成为监工们收拾的对象。
常年累月的劳动,加上挨打。半个月前,早晨六点上工时,老耿硬在床上,被监工们抬到煤矿后面的废弃矿洞边,从上面扔了下去。
于是这张床变成了李连宣的床。
劳工营里的战俘其实都在等死。
去年来的战俘己经死了三分之二,五百多人的劳工营,人员己经更换了三波。
李连宣也是川军的士兵,他们川军现在在战俘营只剩几十个人了,陆陆续续,本来有西百多人。
今晚上空气有点闷热,白天刚下完小雨,七八十个人的牢房,又热又臭又闷。
李连宣把头靠在铁栏杆外,从这里勉强能看见煤矿外面两个暗堡,他的身下是一把麦秆,这就是劳工营的床。
麦秆上有不少凝结乌黑的血疙瘩,还有各种秽物。
己经快两点了,李连宣睡不着,他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肋骨,依稀想起自己老家的坝坝,想到了回锅肉,还有老母亲做的豆瓣酱。
自己离开家乡,不知道老母亲还好吗。
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相见了。
他正眯着眼漫无目地朝院子里张望时,突然,两发急速射出的炮弹正中门口的暗堡。
爆炸之声,让屋里不少人都醒过来,大家睁着眼睛,警惕地看着外面。
几乎和炮弹发出同时,矿场西个角落的探照灯,好像约定好一样都熄灭了。
能听到探照灯熄灭时,发出的爆裂声。
矿场大院顿时一片黑暗,外面的枪声和炮声忽然密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