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没回头,只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了一小段路。
苏扶摇看着沈知行那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还有微微抿紧、紧绷着的嘴角。
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凑近他后背一点。
声音不大,带着点调侃的笑意。
“沈大厂长,还跟培德较劲儿呢?”
沈知行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
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立刻吭声。
“行啦!”苏扶摇的笑意更深了,声音软和下来,像哄孩子。
“多大个人了?跟个五岁娃娃斗气?培德才多大点,懂什么叫娶媳妇儿?”
“他呀,就是觉得我对他好,有好吃的,还能陪他玩儿,说胡话呢。”
她顿了顿,想起昨晚小家伙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你瞧你昨晚把他凶的,哭得跟什么似的,多可怜。”
“谁凶他了?”沈知行终于开了口,声音还是有点闷。
“我就是……就是觉得这小子……”
他卡壳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弟弟那大逆不道的宣言。
末了只硬邦邦的挤出一句,“没大没小!”
“噗——”苏扶摇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知行这副明明醋缸子打翻了却还要强撑着当兄长的模样,真是……又幼稚又可爱。
她放在他腰侧的手轻轻拍了拍。
“好啦好啦,”她声音里笑意未消。
“他就是个孩子,说风就是雨的,明天说不定又嚷嚷着要娶隔壁家小花了。”
“你跟他较真,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嘛?”
沈知行没接话,但苏扶摇感觉到他后背绷紧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一些。
车速也变得更平稳了。
晨风吹过。
又骑了一段,沈知行才低低地开口,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不少:“……我知道。”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光说这三个字还不够,又别扭地补充道,“就是……听着不顺耳。”
苏扶摇抿着嘴笑,没再戳穿他。
这男人那点小心思,已经在她面前袒露得明明白白了。
“嗯,知道啦。”她温声应着,脸颊在晨光里微微发烫,心里却像揣了个暖炉,热乎乎的。
快到厂门口时,人更多了。
沈知行放缓速度,小心地避让着行人。
苏扶摇的目光落在厂大门旁边巨大的“安全生产”红字标语上,思绪转到了工作上。
“对了,”她轻轻戳了戳沈知行的腰,“小张那边招人的事,有信儿了吗?”
“在筛了,”沈知行回答得干脆利落,“小张昨天下午跟我提了,说有几个看着还行的。今天上午他应该会整理好初步名单,下午我让他拿给你看看,你定。”
“行!”苏扶摇心里踏实了。
沈知行办事,她向来放心。
自行车稳稳停在食堂侧门外的小空地上。
苏扶摇利落地跳下车。
沈知行也支好车子,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刘家。
刘莺早上起来,慢吞吞地吃完了家里母亲做的早饭。
她妈疼她疼得厉害,可以说是娇纵了。
即便闺女被医院里开除,也只是心疼平时在医院上班太累了。
此刻看着刘莺道:“闺女,不然歇几天再去上班吧?”
刘莺哎呀了一声:“要是别的也就罢了,但是你不是说酒厂在招人吗?”
“那就得赶紧去,说不定能给您钓个金龟婿回来呢!”
刘母嗔怪地拍了拍刘莺:“什么金龟婿不金龟婿的,上次邻居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多好啊。”
“跟了人家,你可不用上班了。”
刘莺翻了个白眼,脑海里忍不住想起沈知行的身影。
容貌英俊,肩阔腿长。
刘莺嘀咕道:“我相中的,肯定比你们说的好一万倍。”
“这次酒厂我要是能去上,以后啊,说不定就是厂长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