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正缓缓覆盖卧牛山的轮廓。°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_乌木禅师拄着方便连环铲站在山道拐角,目光穿过稀疏的树影,落在前方一片颓圮的灰瓦上。那是座荒废的院落,院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丛生的蒿草,几株歪脖子槐树从残破的屋顶探出来,枝桠在风中摇得像鬼爪。
“前面歇脚。”他回头对身后的队伍扬声说道,方便连环铲的铲头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那座院子虽破,至少能挡挡山风。把马匹拴好,给它们添些草料,咱们也喘口气,夜里好闯黑风关。”
队伍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响应,连续半日的厮杀与急行军,连最精锐的弟子都显出疲态。欧阳逸飞将龙渊剑归鞘,剑穗上的红绸已被汗水浸得发暗,他伸手抹了把脸,对身边的青城弟子道:“把受伤的兄弟先扶进去,找些干净的草堆让他们躺躺。”
萧寒率先牵着马走向院落,金背砍山刀的刀鞘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刮痕。他推开半掩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惊起一群栖息在梁上的蝙蝠。“里面是空的,”他回头喊道,“墙角有石槽,能给马饮水。”
众人陆续涌入院子,一时间,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伤号的低吟声填满了这座沉寂已久的废院。梅降雪指挥着几个女弟子清扫出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将带来的油布铺展开:“把丹药和伤药都放在这儿,方便取用。*k?u?x*i-n?g~y!y¨.·c\o+m^苏璃妹妹,你过来看看这位师弟的伤,他胳膊被毒箭擦到了。”
苏璃应声放下百宝囊,取出银簪在那弟子的伤口处轻轻一挑,黑血立刻涌了出来。“还好只是擦破点皮,”她松了口气,从囊里倒出几粒解毒丹,“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再喝半瓶护心散,半个时辰就能消肿。”她说话时,指尖在药瓶上轻轻一顿,目光扫过院子四周——墙角的蛛网蒙着厚厚的灰尘,廊下的石缸裂了道缝,里面积着的雨水泛着绿藻,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来过。
乌木禅师将方便连环铲靠在廊柱上,伸手摸了摸柱子上的刻痕。那刻痕很旧,像是被刀剑反复劈砍过,边缘已被风雨磨得模糊。“这院子以前该是座驿站,”他沉吟道,“你看这梁柱的粗细,当年定是往来商客歇脚的地方,只是后来被血羽教占了大蟒山,这里才荒废了。”
欧阳逸飞正帮着丐帮弟子卸马背上的行囊,闻言抬头道:“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块半截的石碑,上面刻着‘落马坡’三个字,想来是以前的地名。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离黑风关不过十里地,夜里出发正好。”
“夜里闯关?”一个年轻的武当弟子忍不住问道,“黑风关地势险要,夜里视线不好,怕是更容易中埋伏。”
乌木禅师摇头:“血羽教的人多是夜盲,他们练的‘血影功’虽邪门,却极耗目力,到了夜里,视力反不如常人。′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我们正好借着夜色掩护,攻他们个措手不及。”他顿了顿,看向萧寒,“萧寒施主,你带几个人去院外警戒,半径三里内仔细探查,别放过任何异动。”
“明白。”萧寒拎起金背砍山刀,点了四个擅长追踪的丐帮弟子,“跟我来,注意脚底下,别踩出太大动静。”
院子角落里,伙夫们已升起篝火,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米香混着肉干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风长老捧着个粗瓷碗,喝了口热粥,对身边的乌木禅师道:“禅师想得周到,这黑风关的守将据说叫‘独眼狼’,是血羽教里出了名的谨慎,白日里关口的箭楼里至少有二十个弓箭手,夜里反而会减到一半。”
“独眼狼?”欧阳逸飞啃着干饼凑过来,“我听说过这号人物,左眼是被自己人误伤弄瞎的,从此变得阴狠多疑,最擅长布置陷阱。咱们夜里过关,得格外小心脚下。”
梅降雪正给马添草料,闻言回头道:“我让几个擅长机关的师弟带着探雷针,待会儿走在最前面,应该能避开大部分陷阱。”她拍了拍身边的枣红马,那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这些马跟着跑了一天,也得让它们好好歇着,黑风关前那段路全是上坡,少不了要它们出力。”
苏璃将最后一包伤药递给伤号,走到篝火旁烤了烤手:“我刚清点了一下,解毒丹还剩不少,但对付‘蚀心掌’的护心散不多了,刚才那位被毒箭擦伤的师弟用了两粒,现在只剩三十七粒。待会儿闯关时,尽量别跟血羽教的核心弟子硬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