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云霁很有兴趣的问。\7^0\0′t?x,t/.`c/o?m′
“大人行事清正,在朝上弹劾了不少贪官污吏。其中有几个上门求亲最凶的,被一贬再贬,下场十分凄惨。后来就没人敢做大人的媒了,他还有个诨号——”赵靖压低了声,“铁心郎君。”
云霁哑然失笑:“这确实很像他的作风。”
赵靖伸手一指,道:“二娘子看,那就是木兰阁。”
云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登时怔在原地。
那是一座抱水而立的楼阁,从楼中延伸出一个由六根木柱支撑的平台,刚好立在湖中心。
自从张殊南走后,她六年不曾踏进云水间。
这个木兰阁,分明是按照云水间的样式建造的。
赵靖添道:“这府里的装饰陈设都是御赐的,只有这一处,是大人的意思。”
云霁飘飘忽忽地走进木兰阁,阁内有丫鬟正在收拾物件,赵靖咳嗽一声,拿出管家的谱来,说道:“这是二娘子,你们要好好伺候。”
“是。”一众丫鬟放下手中的活计,在云霁面前立成一排,行礼道,“请二娘子安。*萝*拉_暁?说- /追^蕞~新~蟑\洁/”
云霁不大习惯这样的场面,只得尴尬的笑笑。
赵靖走后,名唤青枝的丫鬟走上前来,引着云霁往净房走。
“二娘子一路风尘,水已备好,先沐浴更衣吧。”
她刚褪了衣服搁在衣架上,青枝就走了进来,吓得云霁扑腾一下埋进水里,脸蒸得发红。
青枝手里拿着水瓢,笑道:“二娘子别怕,奴婢只是想伺候您沐浴。”
过了一会,云霁逐渐放松下来,端详了一阵青枝。她那一瓢热水浇下来,浇不热心口的冰凉。
云霁喉间有些发涩:“你同我家中的一个……姊妹,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没有带贴身丫鬟来汴京。小宜嫁给了一个教书的夫子,阿盈也有了心上人,云霁不忍心叫她们离开故土。
这个青枝,细看眉眼是有几分像小宜的。
青枝笑道:“那真是巧了,如果有机会,奴婢也想见一见她呢。”
青枝说她是两年前才被买进府里的,而小宜正好是两年前成的婚。/s′i,l,u/x-s¨w..-o\r_g\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云霁不愿意深想。
接近晚膳时,张殊南还是没有归府。
赵靖说兴许是官家留他在宫中用膳,所以不能赶回来吧。
用过晚膳后,云霁散了头发,坐在平台上吹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落雨,雨丝风片,吹皱轻薄的春衫。
当她的脚踏上汴京的土地时,她的心就一直不能平静。
迷茫,无措,怀疑,不安。
她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回廊突然亮起了灯,一个接着一个,倒映在湖面上,连成模糊不清的花火。
她站起身来,问青枝:“那是怎么了?”
青枝回道:“二娘子,那是大人回来了。”
张殊南回来了,她似乎恢复了一点生气,对着镜子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饰,再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水青长褙子换上,转脸对青枝平静道:“我是客人,主人归家了,我需得前去拜见。”
青枝点点头,叫来一个丫鬟掌灯,她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领着云霁往主院走。
云霁每一步都走得平稳,神情亦端庄,是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
但她的心仿佛是暴风中无依无靠的一艘孤帆,封闭六年的情绪好像要在这一刻迸发。
她走得煎熬,每一步都在道德与情感中煎熬。
如坠冰窖,也在烈焰中炙烤。
从东内院到主院的路并不远,主院的小厮领着云霁入内,将她安置在外间,恭敬道:“请二娘子稍坐片刻,我去回禀大人。”
云霁端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实则坐如针毡。
她猛地站起来,急慌慌地往外走。她不该来的,应该等明日,同大哥和嫂子一起来拜见,才不失礼数。
他不是住在归真院里的张殊南了,他是不告而别的张殊南,是当朝状元,是端明殿学士,是官家眼前的红人……
他可能不是张殊南了。
雨好像大了,她慌忙朝着月洞走去,身后传来开门声,一声熟悉的叫唤追了上来:“二妹妹。”
云霁僵在原地,在死一般的寂静